白铃连忙抢步过去,搀扶起独孤焱。
独孤焱双目紧闭,不知是活是死,白铃掐了他的人中几下,可还是不见独孤焱睁眼,急的顿时哭了起来。
大沧白骨坐回太师椅子,原本被独孤焱斩落的肋骨,竟又自行接了回去。宝剑又回到那个满是铜锈的鞘中,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沙依然侍瘫坐在地上,嘴角也洇出了血渍。
她看了看痛哭流涕的白铃,强忍着站起身来。身子微微一动,只觉得五脏六腑之中皆痛得要命,她心道:“这该死骷髅怪,死了还有这么大的力气,要是它还活着,岂非要把天捅个窟窿?”
她慢步来到独孤焱与白铃的近前,道:“你把他给我看看。”
“不,”白铃抱着微微发冷的独孤焱,仿佛这个世界已到了终点。
她忽然举目,望着那具可怕的白骨。黑洞洞的双目里,好似充满了讥笑,它好像在说:“垃圾就是垃圾,还妄想得到老子的秘籍?”
白铃不知哪儿来的勇气,一股脑儿的冲了上去,她已顾不得独孤焱了,她要拼尽全力,哪怕只伤到它的一根汗毛也好。可那白骨却偏偏连一根汗毛也没有,更不给她出手的机会。
只听砰的一声,她从十几丈高的玉雕顶上摔了下来,嘴角与鼻子里都有血渍渗了出来。
她觉得整个身体都剧痛无比,天也旋地也转。可她还不甘心,她不想再得什么《夺天术》,窥探什么天地密码,她只想为独孤焱报仇。
报仇、报仇……这两个字不知道让多少人失去性命。有的人倒在了复仇的路上,有的人成功的让他人变得家破人亡,流离失所。
报仇真的有那么重要吗?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有属于他自己的答案。
对于白铃而言,令她失去她最亲近的人,就是她最大的仇敌。无论要付出多少代价,她都会坚持下去。
她哭着站起身子,感觉到一阵恶心,胃里不断的涌上一些东西。
哇,一口血喷在地上,但她还摇摇晃晃的向着玉蟒上走去。
“铃儿,快停下。”
一个温柔的男子温柔的叫着她。
她转目望去,独孤焱依在沙依然侍的身上,竟已睁开了眼。
是她再一次从阎王那里,将他请了回来。
白铃见独孤焱已醒,心中顿时有了着落,她想奔过去抱着他,但足下已虚的要命,摇摇晃晃,走了没多远,就又栽了下去。
独孤焱强忍着伤痛站起身子,他嘴角所流出的血液,黑的宛如锅底的灰碳,吐在地上,连青石都被腐蚀得凹了进去。
他突然想到了什么,用自己所中的毒,来毒杀大沧白骨,也许说不定能行。
可要什么来承装自己的毒血呢?很快,他又打消了这个念头,他心道:“连自己都能以内力抗衡的毒素,对于它来说,岂非更是轻而易举?”
他举目望着头顶上的白骨,心道:“人体发力,源于肌肉与骨骼的联动。人之练气,为的是加强肌肉骨骼的联动。平日,气藏于心,可随血液意念游走全身,练至上乘,可飞出体外,根据人的意念所动。可他已死了这么久,一具尸骨,还能有什么意念?为何他的气能聚而不散,用而不尽?他早已没了心,又拿什么来制造属于自己的气呢?”
独孤焱越想越怪,他只是不知,气本来源于自然,亦可回归于自然。
上乘心法,并非为了杀戮,而是修行之术。
《夺天术》夺天地之功,亦是借用天地之气,来于自然最终也要归于自然。
人力只能顺从规律,引洪流为己用,而非以力相抵。
他走过去,搀扶起白铃,同时右手搭在她的脉搏上,方知她五脏六腑皆已受损。他本想以内力助她疗伤,但此刻他已是强弩之末,有又何内力帮她?
独孤焱慢慢将目光转向沙依然侍,他想求她帮白铃治伤,但见她已闭目凝神,正在为自己恢复气力,想来她伤的也是不轻。
正在这时,他忽然想起一个古老的练气法子。其实也算不上古老,只是他已很久不用的办法,那便是“双重叠修炼法门”。
这是一种师父教徒弟练气时,最初让徒弟体验气的流通的一种方法。
有些人对练气的天赋极低,不像红玉那样,独孤焱只需给她讲上一遍,她便知道怎么气练。
那些没有天赋的人,别人无论怎么讲,也参悟不透何为气、如何让气远转起来。所以就要师父带着他体验一次,方可自行运气。这种练气的法子,就叫“双重叠练气法门”。
独孤焱手指轻轻岔开,与白铃的手指依次相交,掌心相触。
白铃羞答答的看着,不知他要做些什么。
独孤焱柔声道:“把你的另一只手也给我。”
白铃愣了一下,低着头,看了一眼沙依然侍,道:“独孤大哥,我们这样子不好吧?”
独孤焱笑道:“这样有什么不好?你不愿意?”
是的,他就是这样,在这种时候濒临死亡的痛苦之中,也一样能笑得出来。
白铃红着脸,低下了头,将另一只手缓缓的交给了独孤焱,低声道:“和你在一起,要我做什么都可以。”
独孤焱温柔的笑着,轻声道:“快坐下。”说着他们面对面坐下,四只手相互握着,掌心相触。独孤焱又轻声道:“好了铃儿,快闭上眼睛。”
白铃点了点头,不过她还是多看了一眼,等独孤焱先闭上眼,自己才肯闭眼。
左为阳,又为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