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眠自然也听到了声音,胃里一阵犯恶,整个人更是止不住颤栗。
这院子是在清心庵的最角落,一开始师太领着众人还来看看她的起居,却都被小莲以她不喜生人为由拒绝相见,后来这院子再无人踏足。
此时夜深,竟让她生出绝望。
手握成拳,指甲一点一点陷进了肉里,悲愤交加。
她不要被玷污!
她没有水性杨花!
她不是杀人犯!
可为什么没有人信她,所有人都恨不得她死,她的前面是万丈深渊……
亡命徒那张可怖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动容,双眉紧蹙,引得额上的伤口透出血渍,起初不明所以,还以为她犯了什么病,自然而然看向她的一双眼睛,看到的确是走投无路的绝望。
恍然大悟,这女人竟然以为在房间里的是她自己,一双毫无温度的手毫不犹豫的按住宫无眠颤抖的肩头,紧眸沉声:“里面的人不是你!”
冰冷的触觉让无眠一惊,看着亡命徒深不可测的眼眸,跟着他毫无血色的唇瓣读出来——里面的人不是你。
眼眸微阖,竟潸然泪下。
半晌终于回过神,不对,屋子里不是她!她不应该绝望!
无眠对着亡命徒扯了个笑容,松开拳头,手心全然是汗,随意在青衫上抹了两把。
劫后余生的感觉真好。
亡命徒看着她恢复一派老成的模样,就好像刚刚落泪的不是她,顿觉十分有趣,却猛然感觉下身一凉。
下意识的双腿一紧,裤子在臀部卡住了。
抓住亡命徒的致命处,一枚银针顺势已扎在致命处下一指,末了还加了句:“放松。”
亡命徒的腿夹得更紧了。
若不是他对宫无眠飘忽不定的情绪放松了警惕,岂会被她轻易扒了裤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抓着他那处,周遭还是别人不堪入耳的下流话,这女人竟大言不惭的要他放松。
第一次,他有了想掐死眼前这个女人的冲动。
“你都是这般对待病人的?”他眯起眼睛,死盯着那只小手:“我不过在外几年,京都女人行事都如此大胆了吗?”
无眠手上一顿,给了他一记冷光,“嗖!”一声,一个用力,三分熟练七分恶毒的拨出了银针。
“……”亡命徒连眉毛都未动一下。
无眠心里十分不舒服,这个家伙让她解毒救命,却对她的行为指手画脚,虽然她抓的地方确实有些尴尬,可若真的深究起来,只怕对他有益无害,心里将他骂了一通,面上却不动声色:“你知道单脚蜈蚣,四爪蛇,双头蝎子,并排蛙吧,在我眼里,你和他们没什么不同。”
亡命徒哪里听说过这些名字,可想也知道就是些乱七八糟的毒物,这女人扒了他裤子还将他比作动物,真是不要命了,可见她不急不躁,大有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豪气,亡命徒倒生出此女乃女中豪杰的心思。
不再深究此事,见她没了动作,自己单手默默的将裤子提上,顺势道:“可看出什么毒?”
无眠拿着银针瞧了会儿,又放在鼻尖下闻了闻。
随即不动声色的与亡命徒保持了距离:“我且问你,你在此前可有动过鸩……”话至此似被自己呛了下,连着轻咳了两声,这才接着继续:“你在此前可有动过镇住毒息的毒食?”
“嗯?”亡命徒凝眉直视,将她的所有动作尽收眼底,她在后退!
无眠没有得到答案,只好拿起他的胳膊自行查验。
没有对冲的征兆,这才松了一口气,又默默回到他身前:“你若动了毒食便会与毒息对冲,导致你时而清醒,时而糊涂,再也没有回转的余地,好在,你未动过,已是万幸。”
亡命徒见她又回来,答非所问:“你既怕我,又为何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