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母亲十九岁就嫁给了我父亲,他们从小青梅竹马,门当户对对,两家人也有意促成这段秦晋之好。”季慎言缓缓地诉说出深埋心中的往事:“然而好景不长,我父亲是个玩世不恭的花花公子,纵然深爱我的母亲也无法把整个心系在她一人身上。而我的母亲,性格刚烈,这个世界在她眼里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地带。”
“一开始,只是争吵,渐渐父亲开始夜不归宿,两人争吵最激烈的时候,我诞生了。因为我的出生,父亲有所收敛,但是母亲这时候已经变得疑神疑鬼,任何一点风吹草动就要与父亲大闹,几次之后父亲搬了出去,两人分居了。”
“这样的情景一直持续到我五岁,父亲遇到了一个与母亲完全不同的女人,那女人温柔贤惠,不求名分。但是我父亲却不愿意委屈了她,回来向我母亲提出离婚。”
“母亲等了父亲这么久,却等来一纸离婚书。于是她崩溃了,她开始酗酒,喝醉了就会打我,清醒了就抱着我哭泣。我那时候太小了,每天惶惶不安,以为是自己表现不好惹得母亲伤心。有一天,我母亲又一次喝多了,她责怪我不懂得讨好父亲让他回家,说道激动处她从厨房拿了刀出来。于是,我就变成了现在这样。”
岑蔓听得入神,没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季慎言嗔怪地递给她纸巾,笑着说:我都没哭,你怎么哭成这样。”
“后来呢?”岑蔓打着手势追问。
“后来啊,”季慎言皱着眉努力回忆,“事情发生之后,外祖父就把我接回了他们家,不准母亲靠近我。母亲失去了一切,终于有天把自己灌醉之后割腕自杀了。”
岑蔓惊得捂住了嘴,瞪大了眼睛,想要问问他当时是怎么度过的,又担心引起他的不愉快。
“我的父亲也曾想要接我回去,可是他那时候已经有了新的孩子,我在他那里只觉得自己是个插入别人家庭的外人。于是我还是选择回到了外祖父家,改了外祖父的姓氏慢慢长大,继承了外祖父的家产,变成了季慎言。”
“岑蔓,我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觉得我们是同一类人,所以,我可以振作起来你也可以的,对吗?”季慎言说完最后一句话,期待地看着她。
来自灵魂深处的共鸣,岑蔓知道,季慎言如她一般,不愿意自己的不幸被别人贴上可怜的标签,尽管他们,确实如此悲惨。
岑蔓破涕为笑,季慎言的眼睛一亮,他就知道,岑蔓如此聪慧,只要稍微点拨一下,她必能走出挫折的死胡同。
“好了,私事谈完了,咱们来聊聊正事。请问岑总,贵公司有没有意愿与季氏合作,以t市艺术馆为基地,长期共同经营聋哑儿童兴趣班呢?”
两人的话题便转向了黄老和艺术馆,没有再提及一句彼此的过往,但是两人知道,他们拥有了共同的秘密。
霍离知道季慎言去找了岑蔓,也知道了两人准备共同代理兴趣班,尽管心中打翻了醋瓶子,但是看到岑蔓回到家里那如释重负的表情,他不得不承认,季慎言帮了岑蔓,也帮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