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个举止矫健的男子鬼魂般从被烧坏的断垣断壁中冒了出来,簇拥在了男子身边。
原来这长兴街上还有这么多的人!
郁棠骇然,
那男子和身边的人很快消失在了月色中。
郁棠打了个寒颤。
阿苕仿若从冰窟窿里爬出来的,上牙齿和下牙齿打着架地道:“大,大小姐,这是谁啊?怎么阴森森的?他不会去裴家老太爷那里告我们一状吧?”
郁棠苦笑。
就算是告状她又有怎样?
是她不对在先。
郁棠心情复杂,越发对这男子好奇起来。
她吩咐阿苕:“你找佟掌柜打听打听,看看这人是谁家府上的少爷?”
阿苕有些害怕,但想到家中这些日子发生的事,还是硬着头皮应下。
郁棠揣了那一百五十两银子回家,交的经过全都告诉了郁文。
郁文大惊失色,吓得出了一身的冷汗,责怪女儿:“你怎么这么大的胆子?一个小姑娘家,居然跑到那种地方去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我和你姆妈怎么办?还有阿苕,反了天了,还敢怂恿着你去花儿巷雇了妇人让鲁信出丑?若是那鲁信血气一些,不要脸地拉了你垫背,你准备怎么办?”又感叹那青衣男子好修养。
“这件事是我不对!”郁棠连忙低声错,说起了佟掌柜的仁义,“因不知道那幅的真假,手里又没有多余的银子,这才借口去当铺,实则是想让裴家帮着掌掌眼。佟掌柜那里,还请父亲备些厚礼去谢他才是。”
郁文连连点头,道:“若是能知道那青衣男子是谁就更好了——也要去向别人赔个不是。”
郁棠颔首,举了手中的画,道:“那这幅画如何处置?”
郁文叹气,道:“留下来做个念想吧!你鲁伯父出了这么大一个丑,多半是不会回临安了。”
这样最好!
免得他隔三岔五的就怂恿着她父亲做这做那的。
郁棠“哦”了一声,再次提起裴家老太爷,道:“阿爹,你去裴家的时候再问问裴家老太爷的病情这几天怎样了呗!我们家欠着他们家这么大的一个人情,若是能有什么我们能帮得上忙的,也能帮一帮。”
郁文瞪她一眼,道:“裴家要什么没有?还用得着我们相帮?”
郁棠嘿嘿笑。
郁文感谢裴家,去裴家的时候还就真的好好的问了问裴老太爷的病情。
郁家的大管家因有裴家老太爷请了杨、王两御医给陈氏看病这,郁文又态度诚恳,也就没有瞒他,道:“真不什么大事。就是心里不痛快,把二老爷和三老爷都叫了回来。三老爷是个坐不住的,可二老爷素来安静,这几天陪着老太爷喝茶说话,又有几位名医坐镇,老太爷眼看着气色一天比一天要好。”
至于说那青衣男子是谁,郁家的大管事含含糊糊的也没有说个清楚。
郁文想着这肯定就是裴家的人了,别人不说,他也不好多问,记得这份情就是了。
他回去教训郁棠:“你还也这样胡作非为,我打断你的腿!”
郁棠乖巧地上前给父亲捏肩膀。
郁文拿这样的女儿没有办法,无奈地叹气。
第二天又亲自去给佟大掌柜陪礼。
佟大掌柜知道了前因后果哈哈大笑,不仅没有责怪郁棠,还夸郁棠有胆识,让郁文带了包桂花糕给郁棠当食嘴。
只是同样没有告诉郁文那青衣男子是谁。
郁棠对佟大掌柜的印象就更好。
郁文和陈氏怕郁棠出去闯祸,商量了一番后,禁了郁棠的足,把她拘在家里做女红。
阿苕打听了好久也没有打听到那天当铺男子的身份。
临安府有什么事能瞒得过裴家人的。
可见是裴家人不想见她。
郁棠渐渐就断了念想,只是晚上一个人睡在床上,她辗转反则的有些睡不着,不时想起那男子看她的目光,心里又委屈,又羞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