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殿里,南宫琰瞧着虞七七这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心中的烦闷才消了不少。
两个人都上了软榻,只是,虞七七总翻来覆去睡不着,她睁开眼悄悄看向南宫琰,他已经闭上了眼睛,似是睡着了。
她轻手轻脚的,从软榻上起身。
只是,那双小脚刚触到木屐,手腕便被一双大手擒住。
“去哪里?”
南宫琰的声音,从背后冷冷传来,让虞七七的背脊上生出一层冷意。
她的手指头紧了紧,转过头怨念的看着他,责怪道:“你睡在这,我如何能睡得着?”
“那你想去哪儿?”南宫琰亦是从软榻上起身,眸光中多了一丝狡黠,“难道是,红绡院?”
“你,你别乱冤枉人!”
虞七七将手抽了回去,忿忿地怼了一句。别的事她做过的会认,可这件事她打死都不能认。
若是因为她,南诏全族人和她的阿爹阿娘哥哥们葬送了性命,那她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那你紧张什么?”南宫琰嗤之以鼻。
“我没有。”她匆匆回了句,下了软榻,拿起昭娘搁置在桌上的篓子,回到软榻上捣鼓。
“你要睡便睡你的好了。”金丝帷帐外有烛光透进来,虞七七只顾着斗篓子里的蛐蛐。
南宫琰躺回软榻上,静静看着她捣鼓。
斗了好几局,她那只蛐蛐还总是输给阿笺那只。她目光专注,小巧的鼻尖上开始冒出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来。
“平日看你口齿伶俐得很,没想到倒是个蠢笨的。”冷嘲完,南宫琰的唇角边上噙出一丝笑意。
“这东宫里的许多玩意我都能玩得很好,唯独这蛐蛐斗不好。”她说这句话的时候,带了些小孩子气。
南宫琰勾了勾薄唇,起身从她手里拿过草条,不出半盏茶的功夫,南宫琰已经用她那只蛐蛐斗赢了阿笺那只。
虞七七怔了怔,突然,她抬起一双水眸央求他,“那你教教我。”
发丝,从她的肩头上滑落。
她从未求过南宫琰什么,这是第一次。
南宫琰清冷的眸光滞了滞,没好气地回了她一句,“不教!”自个躺下睡了。
虞七七嗤了一声,放回篓子,挪了挪身子,同他离得远远的,也睡下了。
一整夜,虞七七都没睡好,南宫琰总同她抢被子,她半夜醒来,被褥被南宫琰扯去了一大半,害她受了一夜的凉。
第二日醒来,虞七七便染了风寒,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太子妃,既然殿下来了一次,必定还会来第二次。”整理被褥时,昭娘没见到落红,还安慰了她一句。
虞七七刚喝进嘴里的汤药差点喷出来,她急急忙忙咽下汤药,“你别多心了,他是为了婉娘才过来的。”
昭娘整理被褥的手顿了一下,便不再说什么。
南宫琰一从瑶光殿离开,楚裴钰便上前说道:“殿下,南诏派来进贡的使臣进京了。”
南诏战降后,每年都要给燕京进贡珠宝玉器。
“是什么人?”
南宫琰长身而立,双手负在身后。
楚裴钰颔首,“是一位世子。”
南宫琰的眸色渐渐深了,南诏只有一位世子,叫晏世卿。据说此人文韬武略,是南诏皇室不可多得的人才。
而且,和虞七七关系...亲密?
一想到平日在他面前浑身长刺的虞七七,在晏世卿面前是一副乖巧柔顺的模样,他这心里,还真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进宫。”
眸底,涌上一丝凉意,南宫琰冷冷开口说道。
“是。”
楚裴钰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