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李赵沈三家宴会之后的第三天,怀柔城里渐起议论。
也许,一大早进城来的农人会好奇,聚在简陋的茶社内,三三两两地围着一张四方的木桌而坐,面前放着澄澈的大碗茶。
只听见有消息灵通的人在高谈阔论。
“你知道吗?咱们怀柔城里怕是又要起大风浪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如今国泰民安的,又有什么好乱的?该不会又是从哪里瞎听说的吧。”
“不不!这不是我听说的,是真的!”
“我给你们讲啊,我有一个亲戚在锦绣街李府做事,昨个他趁着出来采买东西,偷偷见了我一面,神神秘秘地告诉我了一件事,可把我吓坏了!”
“什么事情?快说来听听。”
只见那个说话的人,抬起头四处看了一圈,小心翼翼地冲一桌子的人招招手,“来来!都凑近点了。”
同桌的人倒也配合,燃烧着八卦之心,几颗脑袋凑到一起,支着耳朵聆听。
“我告诉你们啊,我那亲戚说,他在李府看见了一个了不得的人——李书好老先生!”
“什么!”
“你骗人的吧!”
几个人哗然,满面的不可置信。
讲话的人一见到大家都不相信就急了。
一拍桌子道,“我说的都是真的!我那亲戚前天的时候就在李府里给他们那个什么宴会帮忙,一整天都忙得脚不沾地,结果在晚上的时候就看见了那个人了。”
其余的人还是不信。
“你说什么蠢话呢!那个人十几年前就死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呢?”
“就是啊,老张啊,你那亲戚是不是看错了啊。”
被唤作老张的人,就是那个讲述这个传言的人,他梗着一张脸,面对怀疑他话的人,显然是不乐意的。
“我话就说到这里了,你们不信的话就瞧着吧,他李家最近一定会出事的,反正我不稀罕如今等我这个李府!”
旁边等我一个人看忙堵住他的嘴,低声训斥道,“老张!你还活不活了!敢说这话!”
老张翻出自己腰里别着的烟杆,在桌子上磕了磕,放进嘴巴里“砸吧砸吧”地吸了两口,向着天空吐出来几个烟圈。
“甭说我了,在这怀柔城里又有谁能看得起他李家,不过是占了别人的窝罢了,神气啥!”
他旁边的另一人见状叹了一口气说,“话虽如此,但是还是注意点吧,这世道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清楚。”
老张摸着烟杆,淡淡地说了最后一句话,“也不知道,他李家的人今日又有何颜面去康丁祠庙!”
“老张!”
几人的对话眼看要走向八卦的另一面,有人眼明手快地转移了话题。
茶肆里还是热热闹闹的,外面车马来往,牛车与驴车相间,背着木柴的,拿着山里土特产的……形形色色,把整条街道都挤的十分喧闹。
这里是怀柔城里最鱼龙混杂的地方之一,一天的人流量是十分客观的,所以,这里消息的流传也是十分迅速的,并且找不到源头。
还不到中午,怀柔城里就已经渐渐流传起关于李书好先生的各种谣言,便又牵扯出十几年前,怀柔城里的各种盛况,连带着还有康丁佳武王的故事,在一定程度上极大地激起了老百姓的八卦之心。
这就导致了这样的话会越传越多,民众对这件事情的关注也会愈来愈多,如果有人想趁着这股风做些什么,那将会是十分有利的。
理正苑里就像往常一样,安静中富含生机,园子里绿植遍布,姹紫嫣红的花朵抢在凋谢前的一个月竞相盛放,蜂鸟飞舞,在无人之处自有一段热闹。
魏摇光坐在书桌前盯着手中的书,在第三十六次拉回远去的思想后,她颓废地将书扔回了桌子上,用力地摇摇脑袋,往后一躺,仰靠在圈椅上,双臂展开,伸了一个懒腰。
侧首就看到了窗外炽烈的阳光,湛蓝的天空,洁白的云朵,多美好啊。
可是,若是要配合她心情的话,今日就应该下着瓢泼大雨,然后她站在雨里,仰头任雨吹打自己,这样才合乎情理。
奈何,老天有他自己的想法。
伤心是自己一个人的,无关外物。
正压抑着呢,听见了楼下有人开门的声音,接着就是轻轻的上楼梯的声音。
应该是夏侯明回来了。
魏摇光想到了好事情,就坐直了身体,等待着夏侯明的到来。
“公子,属下已经成功地将信交到莲镜大师的手中了。”
夏侯明立在书桌前三尺的地方,背着光恭敬而利落地行礼禀报。
魏摇光勾唇一笑,不坏好意地询问道,“那,莲镜可有什么反应?”
“属下觉得,莲镜大师似乎不是很愉悦的样子,但是又有点无奈,属下也说不清楚。”夏侯明的神色看起来的确是很纠结,似乎对于描述莲镜的面部表情是一件很难的事情。
魏摇光哈哈一笑,语气里带了一点愉悦地说,“不!他应该还有一点了然。”
“毕竟我与他可是老朋友了。”
老朋友,三个字说的不那么咬牙切齿就好了。
夏侯明默默地想,刚才公子的笑里应该还有一丝畅快的感觉吧。
这都什么仇什么怨?
一个受尽天下人敬仰的莲镜大师居然会与自家来历不明的公子有如此纠葛,真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感到荣幸。
夏侯明颇有自嘲的精神。
魏摇光可不管夏侯明怎么想,她只需要知道,莲镜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