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长孙长卿去如厕的时间太久了,归云茶庄那边的护卫这才惊觉不对劲,速速前往公主府回禀了楚修远。
当楚修远匆匆归来,冲进长孙长卿客房时,瞧见的便只是安静冷清的卧房,折叠整齐的被褥,和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他知道,长孙长卿走了,是真的毫不犹豫的离开了,她甚至没有给自己留下只字片语,就这么干净利落地走了。
楚修远带人匆匆赶往码头,码头早已备好船只。船迅如离弦之箭,快速地驰骋在漆黑的海面。总算熬到东方隐约泛白之时,楚修远依稀瞧见前面有一艘小船在平静的海面上飘荡着。
“啧啧,瞧瞧,你的小情郎追上来了。”顾亦初嘴上叼着一根不知从哪里摸来的稻草,躺在甲板上,痞痞地朝着长孙长卿说道。
折腾了大半夜,长孙长卿也渐渐有了些困意,方才稍稍打了会盹儿,便被顾亦初戏谑地调侃声惊醒。
瞧见肩头不知何时披上的氅衣,疑惑地瞧了瞧顾亦初:“这氅衣……”
“见你睡着了,我进去船舱里头找你丫鬟寻来的。”顾亦初耸耸肩,无所谓道。
不知为何,长孙长卿心头略过一丝温暖。从小到大,在相府,瞧尽人情冷暖,这顾亦初虽瞧着有些不着调儿,却也是个知冷暖的人儿。
长孙长卿抬头看向船尾后方,隐约可见一艘大船正快速地朝这边驶来。撇撇嘴,有些丧气,楚修远到底还是追来了。
“罢了,该来的总归要来的。”长孙长卿无奈道。
遂伸出一只手稍稍拢了拢身上的氅衣,随即便转身朝船舱里头走去。
“你跟着我做什么?还不离开?”
长孙长卿瞧着跟在自己后头的顾亦初,皱着眉头,不满地开口。
“好个没良心的小豆芽,有了新欢,就要忘了我这个陪了你一夜的旧爱。”顾亦初状似委屈地说道。
长孙长卿瞧他一副憋屈的模样,心下一软,想着他虽有些不着调儿,倒也真真儿是守了自己一夜,便由着他吧。
见长孙长卿未曾吱声,顾亦初这才放下心来,他是真的有些怕长孙长卿赶他走的。
“玉竹、沉香,叫醒怀锦。收拾收拾,船快靠岸了。”
长孙长卿淡定地唤着几人,并未告知她们楚修远的大船正在后头跟着呢!
“小姐,这位公子……也要……随我们一起吗?”
沉香怯生生地开口,许是昨日长孙长卿发狠要打发了她们,她心里还是有些惧怕的。
瞧见沉香的模样,长孙长卿叹了口气心下了然,遂拍了拍她肩头安慰道:“我以后不会赶你们走了,你不必担忧。”
沉香见此,用力点点头,一双眼睛蓄满眼泪。
“傻丫头。”长孙长卿心里莫名有些愧疚。
“这位公子名唤顾亦初,往后……可能……会不时地跟在我们后头,你们不必在意,由着他便罢,他不是坏人。”
长孙长卿开口解释道,她心想顾亦初这神出鬼没的性子指不定哪天出现,又哪天消失了,不提前给她们做些心里准备,搞不好下次她们还会将他打出去的。
“是,小姐。”玉竹和沉香使劲儿点点头。
虽与长孙长卿应的话儿,但二人手头未停,唤醒沉睡的长孙怀锦,一边伺候他梳洗,一边收拾着昨日带出来的几件简单的行李。这边长孙长卿也自己动手稍稍梳洗、整理一番,直接忽视了坐在船舱正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的顾亦初。
顾亦初目光不明地盯着眼前忙碌的小小人儿,心中感慨。不知不觉,她都已经长这么大了!自己在她生命中,足足缺席了十三年,往后余生,自己定要拼尽全力,护她周全,引她走上她该走之路。
待他们收拾妥帖走出船舱之时,东方已白。
清晨的海面,微风拂过,漾起一层层涟漪。一阵轻风扑面而来,携裹着阵阵湿意,丝丝寒凉透彻骨髓。清晨第一缕霞光,落在泛起涟漪的海面上,映的海面上的人儿,满面红光。
顾亦初痴痴地望着晨曦映照下的长孙长卿,粉嫩嫩的小脸蛋,娥眉微蹙,一双清泓似的双眸,干净清透。小巧坚挺的鼻尖,被冻的有些泛红。朱唇潋滟,似三月的桃花一般娇艳红嫩。水色流转之际,眉眼含羞,尽显温柔。海风拂过,长孙长卿如墨的发丝扫过顾亦初微红的脸颊,痒痒的,正如他此刻躁动的心。
“咳咳,可瞧够了?”长孙长卿半掩娇羞,面色微红。
顾亦初闻言,面色一怔,遂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目光。
长孙长卿抬头,一眼便瞧见尾随至小船后的大船,正不紧不慢地匀速跟在后头。见长孙长卿出了船舱,楚修远指挥着众人将大船驶到长孙长卿所在的小船旁,与小船并行。
像是故意挑衅一般,顾亦初不怕死地伸出手,体贴的将长孙长卿的氅衣拢紧了些。
长孙长卿见状,秀眉微蹙,却不曾推拒。倒不是刻意刺激楚修远,本就是她手受了伤,不太方便。
那边,楚修远瞧见一位眉目俊秀的男子与长孙长卿如此亲近,而她竟不曾抗拒,心下一紧,面色越发难看起来,遂飞身至小船上来。
海风拂过,晨光微启,衣袂飘飘。这样的楚修远,有那么一瞬间让长孙长卿有些失神。
“长卿……”楚修远艰难地开口。
“嗯。”长孙长卿冷淡地应着,并未多言。
“姐姐,我饿了。”长孙怀锦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出声缓解僵硬的气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