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苑,各间屋舍前都挂起了红灯笼。
“老十媳妇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参加完家宴,又喝过了酒,回到房间宋瑞第一时间问起了杜君。
没办法,拜某人所赐,宋府人丁兴旺,主子太多,就是不算各房的姨娘,单单一个偏厅也放不下,只能男女分开,各玩各的,所以他至始至终没见过杜君。
“说不好,很奇怪。”
戚氏早就回来歇息了,闻言先命人退下,然后才缓缓应道。
奇怪?这是个什么答案。
宋瑞端起温好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说说看,怎么个奇怪法?还是......“
说着话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宋瑞双目一瞪。
知夫莫若妻!
见状戚氏连忙快语道:“没有,没有的事,她对母亲极为恭敬,只是妾身觉得有些怪异,所以才那么说。”
宋老夫人在宋瑞的心里就是块禁地,谁不能碰触的逆鳞,她也不行。
“哦,此话怎讲?”宋瑞闻言神情一松,敲了敲桌面,徐徐问道
戚氏白了他一眼,“妾身从头给你讲起吧。”
她记性很好,何况只是发生在两个时辰之前的事,从杜君出现在花厅,到宋老夫人倦怠离开,所见所闻,以及二人所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神态变化,她都事无巨细地讲述给了宋瑞。
宋瑞一直双手抱臂,静静听着,没有打断戚氏的诉说,只是末了,才说了一句:
“确实,母亲说的那些话,别说一个女子,就是男子也做不到面不改色,笑脸相迎。“
顿了顿,方断定道:“除非另有隐情或有所图谋,不得不忍。”
“这正是妾身想不通的地方。”
戚氏放下茶盏,语气不疾不徐,“府内以老爷为首,进士出身,如今官拜五品,二爷虽然没考上进士,但也是举人,如今在明远也做的有声有色,至于剩下的那几个庶弟,据老爷所说,也就六爷像点样,可也只是个不入流的小吏,短时间内看不出有升迁的迹象,她为什么偏偏选择了老十,图的是什么呢?”
图的是什么?
当然是宋家的名声和地位。
宋瑞嗤笑一声,理所当然的反问道:“夫人觉得入我宋家门,她会得到什么?”
戚氏瞬间了然。
身份!
所以才不惜名声受损,自荐枕席。
戚氏鄙夷的同时,回想起杜君拒人于千里的姿态,不由地又有几分动摇。
忽然一个念头涌上心头,再一深思,也不无可能。
宋江年岁渐长,一直尚未娶妻,甚至连个通房都没有,又是习武之人,身处衙门人员接触复杂,还没个长辈把关,岂会不想女人!?
所以,用了强,逼得杜氏不得不嫁?
一念及此,戚氏坐不住了,“老爷,妾身还有一事不明。”
“说说看”,宋瑞心情不错,端起茶杯,小酌一口,说道。
“依老爷所言,她名声尽毁,用尽心思嫁入宋家,肯定是想找个依靠,一辈子生活无忧。”
宋瑞端详的看着戚氏,“想说什么直说便罢,不用拐弯抹角。”
戚氏略尴尬,尤其那件事又涉及到小叔的隐私,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酝酿半晌,方压低声音试着解释道:“妾身想说的是,会不会咱们误会十弟妹了。”
嗯?
为什么会这么说?
宋瑞嘴角紧抿,转瞬就想到了戚氏心中的念头。
戚氏见宋瑞没反对,也慢慢有了一点底气,“妾身之所以会这么想自有妾身的道理,夫君先听我说完,假若不对,妾身自会给十弟赔礼道歉。”
“你是长嫂,哪有给小叔赔礼的道理,就算说的不对,他也只有听着的份”,宋瑞合上双眸,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架势。
戚氏见此稍顿了顿,“妾身说的第一点就是这位十弟妹长得不算漂亮,但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眼神清明,这类人往往骄傲至极,怎会自甘堕落,甘于外室?”
“第二点,观其行事,落落大方,行事周全,毫无常见的小家子气,除了对婆婆恭敬外,对我等妯娌皆保持着距离,不巴结不奉承亦瞧不出羡慕来。”
“许是我如此说,夫君不会相信。”
“二弟妹给了她一个金簪做见面礼,她回手就给了二房子龙媳妇黄氏一个金手镯。”
“四弟妹拿了一条玛瑙手链,你也知道老四不成器,这些年也没个正经营生,但四弟妹人不错,那条手链是她当年的嫁妆,刚进门的时候妾身还亲眼见她带过,算是四房如今为数不多能拿得出手的好东西了,妾身当时也是一愣,没想到四弟妹给了一个这么贵重的见面礼,结果十弟妹回身给了四房樱雪一副淡粉珍珠头面,价值只高不低。”
“这下我们妯娌几个都看不懂了,黄氏是嫡子媳妇只给了一个金手镯,怎么到了四房反而给了一副头面?妾身也是过后才想明白,这个十弟妹完全是根据收礼的价钱来回礼,你给我的越贵重,那我回你的越值钱,这那像妯娌之间,反倒像是在做买卖。”
“尴尬的还有后头呢,也不知道九弟妹怎么想的,就拿了两朵绢花出来,还说是明远如今最流行的,看的我都脸红,十弟妹更厉害,回了一对耳钉,比咱们家丫鬟带的还小,妾身现在都在合计她从哪儿倒腾来的,并且就那么大大方方的摆在托盘上,臊的九弟妹当时就哭了。”
宋瑞摇摇头,缓缓道:“这事明面上看着好像是这位十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