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惯了杜君的粗狂与豪迈,曾几何时见过杜君如此温柔小意、矫揉造作,说话轻声细语,走路婀娜多姿。
画风转变的太快,就像龙卷风,黄小虎和满仓身为杜君身边亲近之人,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反而是像看见了什么不可思议之事,惊得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
莫非.....东家(小姐)鬼上身了不成?
倘若杜君知晓这俩货心中所想,肯定会直接一个大脚飞踹过去,奶奶个熊的,这叫一个演员的自我修养,见什么人说什么话,见什么山拜什么佛,懂否?
“为兄姓赵名益谦,见过杜君堂妹”,赵益谦笑容满面,对着杜君躬身抱拳说道。
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见面就占我便宜,杜君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面上仍恭敬的微微拂礼,从善如流掐着嗓子应道:“杜君见过益谦堂哥。”
“都是自家人,何须多礼?”赵益谦哈哈一笑,手臂一挥,“来来,快里面请,我爹就是里正,现在正好在家,一会儿见到你肯定高兴。”
杜君微微一笑,抬脚上了台阶,满仓和黄小虎也回过神来,抬着婴儿床恭敬的跟在身后。
趁这功夫,赵益谦迅速贴近杜君身旁,低语道:“不瞒堂妹,老爷子自从有了你的那些调料后,胃口好了不少,每顿都能多吃半碗饭,就是不知堂妹这次带了多少调料过来?”
呃!还真打听调料之事!?
对于郑氏昨日带回去的消息,杜君一点儿都不信,任其说的天花乱坠,但凭一点,杜君就觉得里面存有猫腻。村里的摊派或者想弄点调味料,大可派人过来就行,何必偏偏要喊她本人亲自回来一趟?
尤其是看到这幢熟悉的宅院,杜君更加坚信这个新里正不是什么好鸟,上梁不正下梁歪,赵五爷就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生的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杜君悄悄的把匕首收回空间,眼含歉意的对赵益谦颔首,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恐怕要让堂哥失望了,哪几种调味品是我从一外地走商手中购得,目前手中也没剩多少,即便是想均给你也不会太多。”
赵益谦听到这话,明亮的眼神迅速黯淡下来,他是家族中为数不多不参与青龙帮事宜之人,为人还算方正,又不知晓他爹赵山奎的计划,不过转瞬也就释然了,那般新奇调味料肯定价格不菲,任谁家也不会囤积,硬挤出一个笑容,“无妨,为兄还要多谢堂妹肯割爱才是。”
杜君故作为难的轻轻嗯了一声,对此倒不置与否。
路程很短,很快杜君就踏进了曾经被扫荡一空的正厅,一张新的八仙桌旁坐着一身着褐色长袍的中年男子,看样子应该是赵益谦口中的新任里正。
四十多岁的年纪,方方正正的一张脸,面白无须,此时正板着脸不怒自威的看着刚进门的女子,眼神中不免闪过一丝蔑视。
畏畏缩缩,上不得台面,是杜君给赵山奎的第一印象。
杜君为了今天的行程,特意换了一套襦裙,上身是大红色的暗纹蜀锦短襦,下身配了一条绛红色的拖地长裙,中间是一条绿色的丝质腰带,上面均用金银线绣了些精致的图案。精心挽起的发髻上插了三只不同款式的金钗流苏,配上两朵粉色的茉莉绢花。
只是这套装扮若放在肌肤白皙的女子身上显得雍容华贵,美而不娇,但杜君肤色偏暗,反而被这套装扮衬托的更加土气,颇有些不忍直视之感。
跟在杜君身后的满仓不由得脸皮发烫,小姐并非不会装扮,这套衣裳虽然用料考究,但自制成后一直被打入冷宫,从不见小姐提及。
却不知为何昨晚小姐特意选了这套衣裳,还指明今日佩戴的首饰和发髻。她也曾好心劝阻,但杜君只送给她六个字,天机不可泄露,真是让人头疼的主子!
“爹,这是树贵堂叔家的杜君堂妹”,赵益谦规规矩矩地上前跟中年男子说道。
杜君的表现却与平时大相径庭,除了刚进正厅时瞄了一眼外,其余时间一直低头垂眸,显得颇为安静柔顺,此时听到男子爽朗的声音,禁不住勾了勾嘴角,头垂的更低了。
上前几步裣衽行礼,细弱蚊蝇的应道:“小妇人宋赵氏,拜见赵里正。”
赵山奎眼皮都没抬,哦了一声,随即似乎想到了什么,迅速收敛起厌恶的情绪,嘴角上扬,起身笑着对杜君说道:“呦,树贵家的大闺女,那可真是好多年没见了,抬头让大伯看看,我还记得你当年出生时瘦瘦小小的样子,没想到现在都长这么大了,真是让人不服老都不行啊。”
赵山奎人长的高大,说话声音洪亮,底气十足,这番话更是体现了长辈对晚辈的爱护之情,让人顿生亲切之感。
如若忽略掉他身上隐含的戾气,还真容易被这个老家伙骗了,杜君嘴角一歪,依言抬头看了一眼赵山奎,又迅速的低下了头,做足了小妇人的扭捏和害羞姿态。
赵山奎抚掌哈哈一笑,“像,真像,丫头你可知你的长相和你爹树贵年少时十分的相似,一看就知道是咱老赵家人。我和你爹树贵乃从小玩到大的堂兄弟,杜庄主不弃的话,喊我一声大伯亦可。”
呃!像他!?那还不如死了算了,杜君心里腹诽,面上却极其恭顺,小声的喊了一声“大伯!”
“好好好”,赵山奎高兴地连说了三声好,随后主客双方分别落座,赵益谦亲自给杜君端上了茶盏。
“杜君啊,你既然喊我一声大伯,那大伯就不得不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