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心虚地应了一声,转头看向赵树贵所在的房间,担心道:“娘,树贵他究竟得了什么病?大夫怎么说?”
说起这个,王氏也是纳闷,好好的人出去了一趟,回来就失神落魄的病了,这话出去搁谁谁都不信,眼珠一转,看了一眼郑氏,才唉声叹气的说道:“这孩子,也不知道是咋回事,那天晌午出门明明说要去农场看你的,结果天都黑了才像没了魂似的跑回来。一回来人就病了,躺在床上胡言乱语,讲的什么谁也听不懂,这不,找了好多个大夫,都没看出是什么病,就这么一直躺在床上,眼瞅着都要一个半月了。”
“一个半月?”
郑氏垂下眼睑低头小声嘀咕了一句,算算日子,现在是八月中旬,一个半月前,岂不是六月末?一想到这个时间,不由得整个人更加心虚了。
王氏没看出郑氏的异样,不耐烦的抿了嘴唇接着道:“可不是咋的,都一个半月了,大夫也看了,药也吃了,就是不见好,不过”,话音一转,瞧了郑氏一眼,意味深长的说了一句,“现在你回来了,说不定很快就没事了。”
郑氏惊讶的“啊”了一声,瞟了王氏一眼,心中忐忑,难道婆婆知道那天的事了?那还会有她的好果子吃么?
相对郑氏的忐忑不安,王氏心情颇佳。
自从宋江手里弄到了银子后,慑于杜君的“蛮不讲理”,再加上眼瞅着就要收粮了,老大的这个病再不好的话,可是会影响秋收的,王氏和赵礼仁躲在屋子里把利弊思前想后了好几天,这才咬着牙请来了村里的崔大夫。
若说其赵树贵的这个病,说重也重,说不重也不重。
表面看来是源于杜君,属于惊吓过度,但若是深究的话,杜君的出现只能算是诱因,究其根本还是赵树贵常年吃不饱饭,身体虚弱,加上这次高烧之后又没有及时调理,一个月下来,一个常年耕种的壮劳力居然瘦到了一百斤不到。
不过,这是人家的家事,崔大夫有心无力也不好多说什么,只能尽量的多开了一些调理的药,并嘱咐王氏,病人这段时间的饮食要清淡且滋补的,也算是帮赵树贵一把。
但真的开始准备掏钱的时候,王氏又一次后悔了,心肝脾肺肾哪哪都疼。
且不要说那些滋补的吃食,便是那最便宜的一副药也要二百文,一天三副,那可是六百文啊,就这么轻飘飘的在眼前飞走了,气的王氏站在院子里骂了足足一天。
不行,那怎么行?进了她的腰包那可就是她的银子。
可怜的赵树贵刚喝了两天药,王氏就做主把药量减成了两副,至于吃的,不是有郑氏送来的吃食么,大不了多给几个饼子,横竖只要别动她的银子就行。
“啊什么啊啊?”王氏笑眯眯地给郑氏挖了个坑,“老大家的,既然你回来了,树贵就交个你了,抽空去崔大夫家把这几天的药钱付了,回头再抓上几副,重要的是给他弄些吃的,瞧他瘦的都脱了像了。”
这,这不是你这个当婆婆的的应该做的么?郑氏瞪大了双眼,对视一会儿,很快败下阵来。
好吧,那是我男人,我养!
于是乎,刚过半个月,郑氏手里的二十两银子就剩下不到六两了,而赵树贵的病情已趋于稳定,但还得再吃上一段时间的药。
上哪儿弄银子呢?郑氏一边给赵刚扇着蒲扇一边琢磨。
要她说,最好的地方自然是养鸭场,距离近,也不用看杜君那死丫头的脸色。
不过,她自己也知道,这条路行不通。
且不说鸭场的主管大壮不会给她这个杜君亲娘面子,就是杜君本人到了鸭场,依旧要自掏腰包,这是农场自建立之初就定下的规定,而且是任何人都不能豁免的死规。
至于在公婆那里借点,郑氏想都不敢想,烦躁的郑氏狠狠的搓了搓脸,看来唯有回农场跟杜君要银子了,就是不知道这死丫头会不会记仇。
早知如此,回来前不把关系弄得那么僵就好了,不过,现在说这个已经晚了,走一步算一步吧。
与此同时,在郑氏看不见的南把山房间里,经过这半个月的调理,相比之前已经好了许多的赵树贵,正拱起身子坐在床榻上,双目无神,盯着房门的方向,脑子里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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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天阴,休息了两天的帮工们又早早地出现在了农场的各个角落,喧嚣尘上,预示着新的一天的开始。
吃过早饭,安抚好壮壮,杜君悠哉悠哉地去新招收的学徒那边露个脸,刷刷存在感,让那帮小孩子知道谁才是他们长大后需要效忠的东家。
至于之后的事就不用杜君操心了,开学第一天,无非就是学徒们相互介绍,选班长舍长这类行政工作,赵佳一人就能搞定,她关注的是前些日子招收的退伍老兵和“混混”。
受过黄天霸的荼毒后,杜君实在不放心他的眼光,只能亲自披挂上阵,经过十多天的时间严格筛选,只招了一个退伍老兵和八个“混混”,今天是这九个人集中报道的日子。
老兵姓徐名天胜,年逾四十,曾在西北军中司职斥候多年,虽然少了一只胳膊,但眼神清明,身上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般的军人气势依然存在。
杜君希望用这个刚毅的徐天胜刺激一下黄天霸,俗话说兵强强一个,将熊熊一窝,黄天霸人确实好,但劣势也非常明显,心善性子偏软,极易感情用事,从其之前招收的那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