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这个时辰,下人们怕是都睡了。”
来到连府门前已有一盏茶的时间了,可任由顾怀古怎么敲门,都迟迟未见有人来应。无奈之下,顾怀古回到马车前,却看到顾采之眉头紧锁下了马车。
“大人,这天冷得很,不如我们明儿再来吧。”
顾怀古吸吸鼻子,搓了搓胳膊,苦着一张脸。
“不对劲。”
顾采之手里拿着那个盒子,脸色越来越沉。
“无论多晚,值夜的小厮总是有的,你敲了这么久的门,怎么会一点动静都没有?”
“或许是……今天连小姐出嫁,连大人高兴,让下人们都回家休息了呢?”
顾采之看到自家大人面色不善,便有些迟疑的说道。
“他究竟瞒着我做了些什么?”
顾采之站在那里,顾不得天上的雪花由无到有,由疏渐密,心里的不安终于找到了依据。
即便今日是阿婼成亲,即便他今日再高兴,但他也知道自己身子一直不好,不能过多饮酒,他不是随意糟践自己身子的人,所以今晚在喜宴之上,他怎么可能喝的酩酊大醉、一醉不醒!
“怀古,去柳府!”
“柳府?”
顾怀古满腹疑惑,明明大人看到连大人送的礼物时高兴的不得了,可如今这是怎么了?然而当他看到自家大人越来越阴沉的面色时,终是识趣的保持了沉默,所以待自家大人上了马车之后,便赶紧驾起马车往柳府的方向驶去。
“大人,到了。”
柳府门口,有马车缓缓停下,顾采之从马车里探出身子,看着房檐上高悬的几盏大红灯笼,心里是抑制不住的没来由的惊慌。
“今日是阿婼大喜的日子,若阿珏有任何不妥,阿婼肯定会有所反应,可整个仪式中,阿婼并无任何异样,那就是说,阿珏有什么事,居然连阿婼都瞒着?”
顾采之久久不语,一旁的顾怀古看他这个样子也不敢再说话,过了好一会儿,顾采之才重新坐回马车。
“去聆风楼。”
“是。”
从尚书府到连府,又从连府到柳府,路上并未出现任何异常,那最后一个唯一有可能解答顾采之疑惑的地方就只有聆风楼了。
“连清珏,你居然连我都骗!”
马车里,顾采之咬着牙,手里却依然紧紧抓着那精美小巧的盒子。
……
“范遥,你站住!”
到了聆风楼后门,顾采之下了马车,急急的走到门口。幸亏上次来这聆风楼时连清珏便把后门的钥匙给了他,不然此刻,他便只能拿着石头来砸锁了。可出乎顾采之预料的是,他刚推开门,便看到一个转身欲跑的熟悉的身影。
“顾……顾大人怎么来了?”
范遥没想到顾采之会忽然前来,可如今既然被顾采之看到,他跑也跑不了了,便只好走到顾采之面前。
“你家公子呢?”
顾采之紧紧的盯着范遥,虽院内烛火黯淡,可范遥身上传来的丝丝缕缕的腥甜味却让顾采之一下子慌了神。
“公子今日喝多了酒,已经睡下了,之前不还是顾大人将公子交给属下的吗?”
范遥低着头,他虽看不到顾采之的表情,可此刻却也感受到顾采之锋利的目光。
“是吗?我去看看他。”
顾采之强压下胸中的怒气和不安,越过范遥便欲往连清珏的房间走去,却不妨范遥伸手阻住了自己的去路。
“顾大人,我家公子身子素来羸弱,所以,大人不如明日再来看望公子吧。”
“他身子不好,今日又喝了那么多酒,我不放心,须得亲自去看看。”
顾采之不理会范遥的劝阻,依然往前走去。
“顾大人……”
“哟,怎么一会儿不见这么大火气……咳咳……范遥,让他进来吧。”
范遥想再次拦下顾采之,却听到房屋内连清珏的声音。
“是。”
范遥虽有些迟疑,但既然公子发了话,他也不敢违背,便只好退在一边。
“怀古,你留在外面。”
听着连清珏明显虚弱的声音,顾采之深深地吸了口气,一步步的走到屋前,推门走了进去。
“呵,就知道骗不住你。”
屋内,虽有薰香袅袅,可依然盖不住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顾采之绕过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连清珏苍白如纸的面庞,和站在一边,正凝眉思索着什么的秦苏木。
“秦先生也在?”
顾采之走到榻前,看了秦苏木一眼之后便紧紧盯着盖着薄被的连清珏。
“我先出去了。”
好似没听到顾采之的话一般,秦苏木背着双手,慢慢走了出去。
“你今晚瞒着我和阿婼,到底做了什么?”
秦苏木一走,顾采之便坐到榻上,看着面无血色的连清珏。
“没什么,不过是处理一些会妨碍我们离开的尾巴。”
知道顾采之正在生气,连清珏也不敢再对他有所欺瞒了,不然如果哄不回来,那自己可是亏大了。
“是亳炎国的人?”
略一思索,顾采之便知道连清珏说的是什么。当初蔡庸通敌叛国,被打入大牢,揭示蔡庸罪名的便是连清珏,后来蔡庸死在狱中,亳炎国少了蔡庸这个“内应”,必然会把矛头指向连清珏。
“确切的说,是燕玘笙的人……”
连清珏不动声色的按了按胸口,刚要继续说些什么,却终究没能忍住,他只觉喉头一甜,一股温热的液体便从口中溢出。
“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