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儿叫乳母抱去了,宋稚听了宋恬的解释,有几分悲痛的说:“还担心她的身子,想着先瞒住这件事情,可如今看来,她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多伤心。”
宋稚这话有几分赌气之嫌,宋恬本想替林氏分辩一二,可她这几日话里话外也时常透露出曾蕴意身子大为不好的消息,可林氏并不可林氏并不十分在意的样子,反反复复说些客套话。
什么‘叫大夫多费心。’‘让小厨房送碗血鸽汤。’之类的话,可她不知道,曾蕴意不喜血鸽汤的味道,这府上人人皆知。
“这几日你要费心看着点。”宋稚暂时不想管林氏,对宋恬道,“我也会在这儿,只是偶尔总的要回府看看蛮儿和初兕,恐怕……
“姐姐,我知道。”宋恬点了点头,
“还有亲家府上来人,你要好好招待,若是有些个不中听的,你别放在心上。”宋稚对宋恬嘱咐到,她还是少女,面皮又薄。
宋恬拍了拍宋稚的手,正要说自己不会的,却被一个愤怒的男声打断了,“儿媳妇身陨,一家的主母竟连个面儿也不露,这叫个什么理!”
这声音从院子传进屋里来,宋恬话头一变,有些惊慌的说:“是曾家的那个次子!叫曾西安的!”
宋稚一边着急的朝外走,一边道:“他怎么能这样!在嫂嫂院里大呼小叫。”
宋稚一出门,与在院里吵嚷的曾西安打了个照面,曾家大哥正扯着他曾西安,叫他不要再闹事。
“哟,王妃来了?”曾西安不屑道:“如今这府里头可是你管事了?”
宋稚没有理他,只是看向曾家大哥,缓声道:“曾家大哥,我娘亲并不是故意不来,她刚刚生产过,连床都下不了,这是众人皆知。”
曾家大哥连连点头,这事儿宋府下人在传话的时候就已经说了,谢氏也清楚,刚刚生产过后,身子自然无比虚弱,而且刚生产之后的人身上血气未尽,到新丧者灵前容易发生冲撞。
所以不论如何,林氏都是不该露面的。
“哥,你怎么如何好说话?就是你这样好的性子,所以才叫咱们妹妹才叫活活欺负死的!”
曾西安此时一脸义愤填膺的样子,仿佛与曾蕴意的感情极为深厚,可曾蕴意在世时,经常惹曾蕴意怏怏不乐的人也是他。
“嫂嫂刚刚过世,甚至还没有净身躺入棺椁,就算是为了嫂嫂,请你让令弟住口吧。”宋稚实在不想再与这个胡搅蛮缠之人争辩,对曾家大哥道。
曾西安瞪着宋稚,不知道还要说些什么浑话,忽然整个人往后一仰,厥了过去。他的身子倒下去,露出背后的菱角来,也不知道她是什么时候站到那地方去的。
“你!”曾家大哥虽知弟弟行事荒唐,但见他被人击昏,心里还是不痛快的。
“曾家大爷不必心急,掐掐人中便醒了。这是二爷聒噪,还是回府上休息的好。”菱角转了转手腕子,道。
宋稚没训斥菱角不规矩,也没出言安抚曾家人,偏头吩咐流星把儒儿带来时,瞧见李朔风穿着一身黑衣,手臂上缠着麻布,走了过来。
他瞧着着院里僵持不下的局面,咽了口口水,道:“王妃、曾大人灵堂置办好了。咱们带上小少爷一块去吧。”
宋稚沉默着点了点头,往后退了一步,示意曾家大哥先行一步。
见她已经先行示好,曾家大哥也不是难缠之人,把弟弟交给随从之后,便往灵堂走去。
李朔风悄悄走到宋稚身后,跟着她走着,轻声道:“王妃,我寻不见都尉。”
宋翎方才亲自将曾蕴意的尸首放入棺椁之中,又在棺椁前立了许久,李朔风一直看着他,叫他那神色,恨不能自己也躺了进去。
李朔风不过是解个手的功夫,宋翎便不见了。
“无事,今日他虽伤心,可也不会迷了心智。”宋稚对自己的兄长的性子还算是有几分把握。
待他们到达灵堂之后,却见宋翎早已在那里跪坐着,眼神黯哑,唇瓣干裂,神情枯槁如木人,比已经逝世的曾蕴意还要像个死人,曾家人瞧着他这副样子,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宋稚和宋恬一连守了许多个时辰,中途只吃了几口奶酪子,猛地一起身,只觉得头昏昏沉沉的。
夜幕低垂,曾家人回去了一部分,只有那曾家大嫂还在灵堂守着,宋稚瞧着她眼睛肿的像个核桃,连嗓子都嚎哑了,就让丫鬟寻了个由头哄她歇息去了。
怎么苦都是女子苦,做女儿苦,做妻子苦,做母亲苦,做长嫂也苦。
宋稚也打算回府去了,走到半道上却见沈白焰迎面而来,他走路带风,衣袂飘飘,说不出的生机盎然,叫宋稚看了眼眸一热。
“回家吗?”他声音平静,仿佛今日与往常没有不同。
“嗯,你先去给嫂嫂上一柱香吧?”宋稚道。
沈白焰点了点头,正当两人朝原路返回时,林氏身边的小丫鬟忽从另一条小径上拐了过来,对宋稚道:“王妃,夫人寻你呢。”
沈白焰转过身来,他尚未说话,气势逼得那丫鬟胆怯的低下头不敢瞧他。
“我与你同去。”沈白焰道。
宋稚见那丫鬟神色躲躲闪闪,心知林氏叫自己前去定无好事,不过林氏也不是什么难应付的,便对沈白焰摇了摇头,道:“流星,你引王爷去祠堂。”
菱角与宋稚一道去了林氏的院子里,那丫鬟一直默默引路,院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菱角轻声道:“主子,莫不是老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