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见那青袍老道儿给自己的乃是一道无字灵符,拿在手里端详了半天,只笑话那老道儿说“人家的神符无论是否灵验,至少都是画满了各种奇异图案做足了功夫的,莫非你是个不识字且还极为慵懒的道长,想必道行肯定尚还浅着吧。”
然那老道儿却似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至此捋了捋那白须便端着一脸笑意,转身离开了,走的时候嘴里还神神叨叨着一句“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万般皆是缘,信则有,不信则无。”
一念至此,也不知道自己方才一时情急,将那灵符给了乐太医来胡写胡画作道具,现在还有没有效。
即是自己如今已然走投无路,真的是拿这朵人面兽心顽强的白莲花没了主意,亦是‘临时抱佛脚’。半信半疑地抱着最后一点点希望,她在心里默默的祈祷着,如果这次真能让秦王府的主子睁开眼来,看清楚这个假面女子的庐山真面目,她愿意折寿十年,哪怕就是死也无憾了。
于是,她赶忙端起那盆水来朝着病榻上的轩辕翰身边走去。
就在这时,陆天骄见此不禁一怔,忙疾步上前去伸手拦在其面前,然眼神似是仍有些怯怕地窥探了一眼张嬷嬷捧在身前的水盆,质疑道“这水有问题,你想用它做什么?”
张嬷嬷冷哼一声,瞪着眼睛朝其冷冷地不屑道“我老婆子想做什么,还轮不到你一个秦王府的外人,一个杀人凶手来过问。走开!”
不料陆天骄竟出人意料地忽然亦扬声起来,霸道阻止说“不可以!”
见其情绪似是忽然又激动了起来,张嬷嬷方才低头看了一眼水盆中漂浮着的那幅禅院走水图。没想到,她仅仅是跟乐太医大致描述过几句,那乐松竟能将其绘制的如此逼真,就仿佛是自己亲眼见到过一般。
稍作迟疑,张嬷嬷缓缓抬起头来故意试探道“不可以?什么不可以?这可是用神符浸泡过的圣水,是可以让殿下得以清醒过来的神水,怎么就不可以了?莫非…莫非八年前,你害死太妃还不够,今日亦想要殿下的性命?难怪你至今都还未服侍殿下擦拭双目,你是不是怕他醒来知道了你的丑陋面目,还是…你到现在…还是太后的人?”
闻此,陆天骄即刻暴跳如雷,激动地道“胡说,简直是一派胡言,我怎么可能会害翰哥哥。就算整个全世界的人都会伤他,我陆天骄也不可能会伤翰哥哥半分,更又怎么可能会是太后的人?自那以后,我便……”
说着说着,陆天骄顿觉自己一时激动,竟失了言,便赶忙低头收住了声,再次缩了起来愣在原地里再也一动不动地安静下来。
此情此景,在场所有人的目光无疑都惊讶连连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张嬷嬷站着与其四目相对了半晌,见她已然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早已不打自招,便兀自迈步径直朝着榻边走去。
陆天骄猛一抬头欲言又止,竟还想上前去栏,不料被殿内的程良一个眼神令下,那两名侍卫直接大步上前架起了她的两只细嫩胳膊,极轻松地便将其朝后拖到了放置水盆的雕花木架旁窗边上。
她一边挣扎着,一边道“放开我,你们放开我……”然一撞上程良那眉头紧锁、一脸严肃、满是愤怒的眼神,便即刻敛声停了下来,并朝其似是即便在此时,依旧极不福气的冷哼了一声,撇过了头去。
只见张嬷嬷一走到榻边,便拿起一条洁白柔软的布巾来将其仔细折叠整齐。接着,又捏起一端来在水盆里完全浸湿透了,拿出轻轻挤掉其多余的水分。
这才按照青袍道长所言,一面重复不断地在双目紧闭着的轩辕翰双眼周围轮流打圈擦拭着,一面嘴里放低了声音虔诚地喃喃念叨道“真龙出海,灵空一统,凤凰涅槃,浴火重生,生既是死,死亦是生……”
就这样,不知道究竟重复着念叨了多少次,张嬷嬷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亦将双眼缓缓睁了开来。
然当她一睁眼便着急地看向眼前病榻上的人脸上时,却当即露出了一脸的灰心与绝望。因为,在那张尊贵似是天成的面孔上,其一双眼睛至今依旧还是深深地昏迷着,与之前相比并无半点不同,根本没有如那青袍道长所言,在她按照其嘱咐帮其以此圣水拭目并默念此咒17遍后,府中的贵人即刻便可得以苏醒过来。
而此时,并不止张嬷嬷一人,就在其开始默念心咒时,周围所有的一切,就连空气仿佛都凝固静止了下来。此刻,殿内的所有人全都屏气凝神地诚心祈祷和期待着这一奇迹的出现。
林月轩寝殿内外,一片寂静。
忽然,陆天骄将那眼巴巴的眼神从病榻上的人脸上收回,忿忿不平地炸出一声冷笑“哈哈哈哈哈…怎么样?我就说了那水有问题,你非要用,这下总该相信本小姐的话了吧。那根本就是那些整日里不务正业故作玄虚者,存心不良想要骗人钱财的鬼把戏而已,只有傻瓜才会信。”
虽说她的心里也很期望这道所谓的灵符,真的能让她的翰哥哥清醒过来,可事实摆在面前,她便又开始肆意张狂起来。
闻此,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皱眉怒目瞪向了她,只有张嬷嬷依旧还在怔怔地注视着轩辕翰的眼睛,似是仍不甘心,不愿放弃地等待着。
就在这时,一股夜风透过陆天骄身旁的窗户吹了进来,将贴在窗户外面角上的一张白纸吹落了下来,正好掉在陆天骄的脚下。
陆天骄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