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歌笑道:“我就知道瞒不过梁大人的眼睛。不过我看不惯他们欺负人。对了,这些钱是你应得的,他们摔坏了你的笔墨,理应赔给你。”
梁子峰静静地看着那些碎银子,良久,才伸手将它们接了过来:“本想故作清高不接你这些银子的,但我知道后面这些日子,我实在困难,还是得现实点儿。”
安歌与他并不算熟
,对他家境不太理解,也不便多问,只道:“刘大人说了如果有困难可以去找他,三个月而已,很快就过去了,其实梁大人大可不必这么忧心。”
“哎,这一次是断了三个月,谁能想到之后会不会又出事呢?人家都说百无一用是书生,现在看来真的是,读书人只要做不成官,那就没什么讨生活的本事了。还不如去学学手艺,起码能安安稳稳吃口饭。”
安歌想了想,安慰道:“邸报府的副主管也是有品级的,也算是当官。”
梁子峰又苦笑着道:“其实你也知道,邸报府副主管实际上也不算什么官,就是个虚名罢了。”
安歌继续劝道:“就算当官也不见得能长长久久,每一年都有从官场上下来的,有些倾家荡产,几十年的努力毁于一旦,有些甚至连命都没了。梁大人想开点儿,只要我们本本分分,又有上进心,干什么都能活。”
梁子峰想了想,笑道:“你说的有道理,我以前觉得自己读过书就高人一等,所以不愿意去做旁的活计,现在想开了也就那么回事,我去找个酒楼饭馆做账房,不然去洗碗扫地,有手有脚的,怎么都能活。”
他倒是听劝,与他说话真不累,安歌也松了口气,点头笑道:“梁大人这么想就太好了。”
“我真是不中用了,还不如你一个小姑娘活得通透。”梁子峰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在一处路口停下,道,“我得从这边走,与你不顺路吧?”
安歌应道:“嗯,我就住在前面。”
梁子峰拱手道:“今日多谢你,三个月后见了。”
“梁大人不必客气。”安歌点了点头,目送他走远后,自己也赶紧回了住处。
她心里有事,所以脸色也不太好,宁九一眼就看出来了,她放下手头的活跟着安歌进了内厅,问道:“姑娘是不是在烦经厂的事?”
安歌好奇地看向她:“你怎么知道的?”
宁九笑道:“姑娘不必烦忧,方才有个人来通知了将军,将军已经去经厂与经厂的主管商议了,必定叫他们抽出人手刊印《京报》,不会影响到姑娘的。”
安歌心下觉得奇怪:“是谁来通知将军的?”
宁九愣了一下,想了想道:“那人看起来就是个普通的跑腿小厮,将军听说此事后怕影响到姑娘,所以立即就去经厂了。”
安歌越发觉得奇怪,谁这么积极把这件事告诉景澜?
沉默片刻,安歌突然道:“糟了!将军走了多久了?快派人去追他!”
“走了小半个时辰了吧,如今估计已经到了经厂了……”宁九担心道,“有什么不妥的吗?”
“不妥的地方大了!早先就有人说将军用经厂是滥用职权,虽然我们也给了经厂工钱,但外面的人不知道这么清楚。如今经厂要为国事刊印经书,这个时候将军再去经厂说,那些人定然更要抓着这一点不放!”安歌着急起身追了出去,宁九愣了愣,也赶紧跟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