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位于抚远县镇外二十里的新兵营里已经有一百八十六名新兵,全都是抚远县和附近几个村落中招收来的。
这些新兵都是由负责抚远县这片区域招兵之事的萧岭上报的,就是因为半个月了,抚远县上报的新兵才有这一百多人这才引起了窦湛的怀疑,从而前来查探。
季君月等一行新兵抵达新兵营的时候已经是子时,好在人数也不算太多,营地里储备的帐篷挤一挤还是够用的。
所以徒步走了一两个时辰的新兵们入了新兵营后也不能休息,纷纷自己动手搭起了帐篷,最后根据原本所站的队形,二十人一个帐篷划分。
原本一个帐篷住十个人,因为事情特殊,军中帐篷不够用,所以今晚也只能先将就。
军营里本就没那么多讲究,加上这一百多名新兵都是刚从死亡边缘死里逃生的,又走了那么远的路,一个个身心疲惫,一进帐篷就直接躺倒了。
跟季君月在一个帐篷的除了夜砚和阮墨外,还有那十名新兵也在,另外又增加了七个新面孔。
季君月站在帐篷里靠近入口的地方,看着一个个满身臭汗年纪大小不一的男人各自选择好地方就躺倒在地开始挺尸,有些甚至已经打起了鼾……
不过她的表情很淡定,似乎早已习以为常,毕竟在现代的时候她也经常在军营里待着,虽然那里的环境与这里比简直一个天一个地,但决定在古代从军的时候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情况。
已经选好了地方的夜砚见季君月站着没动,看着他那优雅清贵的身姿与这方空间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和反差,这才反应过来,这样的地方他是睡不下去的吧……
于是跟旁边正要躺下的一个青年打了声招呼,让他挪了一个位置出来,自己则躺在了那个青年原本要躺的地方,将他原本坐着的位置空了出来,对着季君月招招手。
“季月,你睡我和阮,我们两晚上都不打鼾的。”夜砚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
另一边躺着的阮墨看着季君月没有说话,反倒是不远处一个正要睡下的二十出头尖嘴猴腮的男人嗤笑一声。
“呵~看他那满身贵气的样子,我说兄弟你就别瞎乱好心了,他那样站着睡最合适不过~”
“哈哈……”另一个十*岁的身上满身脏乱的青年笑着附和:“就是,这人一看就是哪里来的公子哥。”说着冲季君月招招手:“嗨……我说兄弟,你不会是走错了地方吧?哈哈~”
“哈哈……”
原本都闭起眼睛的几个新兵听了两人的话顿时凑热闹的笑了起来,一个个都睁开眼睛看着季君月,眼底都闪烁着几分看笑话的恶意和排斥。
这人从头到脚每一处都散发着一股子刺眼睛的贵气和优雅,与他们这些穷苦人比起来简直就像巡视自己领土臣民的王子。
那种高人一等的气质,那种格格不入的外貌,一眼就让人有种高不可攀的距离感,根本让人无法生出想要靠近的想法,甚至无比的排斥。
因为他们不想用这人的清贵雍容来告诉自己是多么不堪,多么低若尘埃……
夜砚听言眉头微蹙,看着那几个大笑的新兵,其实他知道这些人为何如此,并非故意找茬,而是因为距离感和差别化产生的排斥。
另外那十名新兵则纷纷闭着嘴保持着沉默,甚至有些挨着那几个嘲笑季月的人比较近的,全都下意识的往旁边退了退,无形中与那七个士兵划开了距离。
那七人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看着远离的人,心中一阵疑惑。
这份疑惑倒是让他们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跟着一起起哄的只有他们七个人,其它人竟然全都闭口不言不说,还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着他们。
似乎是同情,又似是佩服,但更像是看待一个自寻死路的人……
季君月只是在两人说话的时候看了他们一眼,之后就完全把人当成了空气,似乎几人连让她施舍一个眼神都不配,只是对夜砚说道。
“我先去找个地方洗洗。”
说完就转身撩起帐帘就出去了。
这些没有武力值的人根本入不了她的眼,不过是动动嘴皮子,表现一下自身的自卑而已,她懒得理会,等什么时候动真格的,她直接收了他们的命让他们回炉再造,下辈子投个好人家也算是帮了他们的忙了!
夜砚见此知道季君月是同意了他的建议,于是安心的躺下了,至于那几个人,他看明白了,根本入不了季月的眼。
阮墨看着被放下的帐帘,再次从季月身上发现了一个他所没有的优点,那就是季月太沉的住气了,或者该说他骨子里的傲然已经让他根本不屑与这些一个手指头就可以捏死的刁民计较。
平心而论刚才若是换做他,在对方不过一个新兵的情况下,他肯定会动手的!
这样的漠视对于那七人来说无疑比开口大骂更加戳人心窝子,七个新兵的脸色一个赛一个的难看,尤其是最开始说话的李二狗和王大熊。
“妈的!这小子简直吊上天了!等着,老子非要等他回来好好教训教训他不可!”
李二狗顶着一张尖嘴猴腮的脸怒气冲天的说,那双还算大的眼珠子滴溜滴溜的转着,透着几分地痞般的阴损。
王大熊本来也是此意,不过突然想到了什么,揉了揉头发有些犹豫的说:“我听说军营里是不能私下斗殴的,否则可是要被杖罚军棍的……”
“真的?”李二狗怀疑的看向王大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