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建业笑着搓了搓手:“没啥特别的要求,就是想一拿来就能马上用的那种。”
秦教授真恨不得拿出钢笔甩蒙建业一脸钢笔水,这还叫没啥特别要求,真不知道这得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这样的话。
“不行,这个要求我做不到。”
“我也不要太大,两万吨的‘黄山’号我就不想了,要个几百吨的小芝麻不算过分吧?”
“你还打起了‘黄山’号的主意?这还不叫过分,什么才算过分?”
“您别生气,我就要个几百吨的小芝麻,这也没办法?”
“你把我当什么人了?我就是个普普通通的教书匠,你要是想要干船坞,我可以舍着老脸想想办法,可浮船坞,我是半点忙都帮不上。”
秦教授涨红着脸,中断了两人商人般讨价还价的对话,之所以如此一方面是秦教授觉得蒙建业有些异想天开,另一方面秦教授说得也是实话。
浮船坞,顾名思义是浮在水上的船坞,正因为如此,相对于陆地上固定的干船坞,浮船坞具有相当强的机动性和灵活性,特别是在船舶应急维修方面,有着无与伦比的优势。
不过也正因为浮船坞具备种种其他船坞不没有的优点,才会成为战略价值极高的海上特种平台,被各大强国严格把控在手里。
中国在浮船坞领域起步比较晚,除了五十年代在苏联的帮助下建成了几座千吨级的小型浮船坞外,一直到七十年代初期都没有太大的进展。
直到1974年,中国才建成下水一条两万五千吨级的浮船坞“黄山”号,从而第一次拥有万吨级的浮船坞。
可尽管具备机工、木工和电工车间,拥有维修万吨船舶的能力,但相较于国外的先进浮船坞,“黄山”号还有不小的差距。
然而即便如此,“黄山”号与其他浮船坞一样,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因此由船舶总公司和军委后勤部实施双重管理,并为此制定了严格的日常使用细则,别说是下放到船厂自行使用,就是外借都是天方夜谭。
秦教授是有不少同学和同事在船舶总公司和军委任职,可在浮船坞问题上,还是觉得那点面子不够用,毕竟那是国家的战略资源,不是那个人能轻易动得的。
所以拒绝蒙建业也就理所当然了。
蒙建业要说不郁闷那是不可能,奋进厂急需兴建船坞已经成为所有人的共识,可问题是修造一个船坞少则两三年,多则五六年,如此长的空白期奋进厂该怎么办?难道成天干看着船坞施工,然后集体喝西北风?
正因为如此,奋进厂虽然确定了船坞修建的目标,但却迟迟没有开工,就是怕原有的露天船台被挤占后,连维持船厂的生计都没了,所以在找不到合适的造船场地,船坞自然不可能动工。
蒙建业对这件事还是很上心的,毕竟船坞的情况直接影响未来奋进厂发展的方向,可问题是蒙建业也没什么好办法,所以这事儿就这么拖了下来。
直到在游船上遇到了秦教授,蒙建业对船坞蠢蠢欲动的心便开始萌发,而船上的军委领导借着游船降噪、减震技术将错就错的机会给法国人挖坑,更是犹如催化剂一般,让蒙建业萌发的心芽彻底放飞了自我。
这要是不抓住机会敲一笔狠的,就真的没天理了。
于是蒙建业小算盘心里这么一打,就把浮船坞定位自己的目标。
至于为什么是浮船坞,原因很简单,因为浮船坞漂浮在海上,灵活度极高,如此一来,奋进厂即便开工建造干船坞,有浮船坞作支撑,奋进厂也不会在空白期干看着,最起码也能修造几条像样的好船出来。
打定主意,蒙建业便开门见上,在他看来秦教授不但治学水平极高,人脉也极广,如果能帮帮忙,弄艘百吨级的浮船坞应该不成问题。
哪成想在干船坞答应痛快的秦教授,在浮船坞方面却回绝的不留余地,这让蒙建业在诧异之余,也终于完全不要脸了:“秦教授,你看我把壳、舾、涂一体化都教给你了,半点儿私藏都没有,这可是缩短船舶建造工期的利器,就凭这一点,您帮我联系、联系浮船坞不过分吧?”
“是不过分,但也要讲原则,浮船坞那是国家的战略资源,你们厂拿去了,万一海上出现事故怎么办?”秦教授回绝的也是坚定有力,同时抚了抚鼻梁上的眼睛继续说道:“再说你的壳、舾、涂一体化,现在还没得到实践验证,你就这么早下结论,这个思想太武断,要不得!”
好嘛,秦教授的思维有跳跃了,蒙建业免不得把话题给拉回来:“教授,咱们说的是浮船坞,不是思想!”
“就算要说浮船坞的问题,也要先抓思想根源!”
“什么浮船坞,又搞什么思想啦?今天的人民日报好像没有这类的报道呀!”就在蒙建业和秦教授挣得面红耳赤的时候,一句陌生的话音突然从舱室外传进来。
蒙建业和秦教授同时一愣,可还没等他俩反映过来,舱室的门便被打开,一位身材矮小,却显得极为精神的中年军官迈步走了进来,看到秦教授后当即咧嘴笑了起来:“老学长,还认不认得我啦?”
秦教授站起身来,看了看来人那张瘦削的脸,突然脸上泛起一抹潮红:“小龚?哈军工船舶三班的小龚,龚双勤?”
“是我,是我,刚刚才知道老学长你也在这里,所以就抽空过来看看。”说着,龚双勤顿了一下,把目光投向蒙建业,开口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