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达民真的是气坏了,前一刻几个人说得还热热闹闹,可等蒙建业出去后,焦大林直接变卦了,申达民见过翻脸的,可却没见过这么快翻脸的,自然是惹了一肚子气。
焦大林可不管申达民如何发脾气,就当什么都没听见,乍听到电视机生产线,焦大林的确很心动。
直到蒙建业问出那两个问题,头脑发热的焦大林便冷静下来,旋即便改变之前的意见,以至于此时此刻他的意见很明确,如果不把rb生产线的具体情况搞明白,爱谁上谁上,反正奋进厂就是不能上。
夹在中间的邹波这下杯具了,焦大厂长觉得他太过轻浮,连具体情况都没搞清楚,就开始上蹿下跳。
而申大书记则认为邹波意识先进,但胆气不足,开会的时候不把这事情说出来也就罢了,看着厂长在错误的道路上已然放飞自我却不阻拦,反到是劝他不要生气,简直就是两面派。
邹波都快哭了,你们拼个奇虎相当,就把火气全往我身上撒,我招谁惹谁了?
可委屈归委屈,邹波却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任由两位大佬各种对喷之后,带着无法宣泄的火气,拿着他摩擦摩擦。
走廊里的孙宏红惊得小嘴早就张成了“o”字,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与其他被争吵声惊动出来的其他科室人员一起,听得是目瞪口呆。
直到办公室主任刘浩呵斥众人回去,孙宏红这才吐了吐舌头矮身钻进了楼道,蒙建业则跟个没事人似的,优哉游哉的顺着楼梯下去,可还没等他迈步离开厂办大院,孙宏红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跳出来,劈头便问道:“蒙建业,厂长和书记吵得那么凶,是不是你使得坏?”
“天地良心,我就说了两句话就被申书记给撵出来,我倒是想使坏了,可条件他不允许呀!”蒙建业摊了摊手一脸无辜的回答道。
孙宏红却是双眼微眯,旋即伸手指着蒙建业,笑得跟个偷了鸡的狐狸似的:“你要是不说这话,我说不定就信了,现在我敢断定,绝对是你干的,别以为我没听见,焦厂长可是提了几次你的名字。”
“好吧,如你所愿,是我干的,满意了吧!”
孙宏红愣了愣,可旋即柳眉微蹙,她没想到蒙建业这么快就承认,要知道眼前这家伙的脸皮比船板还厚,一般情况下很难让这家伙主动承认错误,可这一次怎么?
“你不想问问为什么嘛?”
正当孙宏红为蒙建业反常的举动而百思不得其解之际,蒙建业就突然问了一句,孙宏红顿时从茫然中进行,旋即便如同找到新大陆一样,连连点头:“对,到底为什么呀?”
“就是觉得申书记和邹科长说得不靠谱!”
“就这么简单?”
“那你想多复杂?”
“那可是电视机,电视机,电视机!你居然觉得不靠谱?”孙宏红显然对蒙建业的回答很不满意,将电视机一连说了三遍,以强调其重要,可蒙建业却无所谓的摊了摊手:“所以你做不了厂长,这里面的学问大着呢!”
丢下这么一句没头没脑的话,蒙建业抬腿就朝着露天船坞走去,他不是不想告诉孙宏红里面的原因,问题是这妹子的时常脱线的潜质,让他很是无语,只能说明他们老孙家的脑回路都很惊奇。
所以与其实情相告后,被东拉西扯得没完没了不说,最后还可能被带进沟里,还不如抛出个模棱两可的命题,让这妹子自己思考,没办法谁让蒙建业同志害怕麻烦呢。
至于正跟申达民据理力争的焦大林,蒙建业就更放心了,若非如此他也不会没头没脑的问出那两个问题。
因为只有真正懂工业的人才会明白,那两个问题才是电视生产线的关键,抛开彩色与黑白生产线不谈,真要是把奋进厂转型为电视厂,最关键的不是设备和技术,而是人员和配件的供应链。
同样是船舶领域,想从水泥船厂转为一般造船厂,都需要渔船之类的低技术船舶来为职工积累技术和经验,就更别说是跨界转型到电视厂了。
届时让一群只会拿着焊枪、切割机的船工们,去搬弄显像管和接线器,那种违和感简直无法用语言去形容。
所以势必需要从零开始,一点点的去培训和磨合,这期间所浪费的时间和精力很难计数,若是再加上配件上的某些限制,两相宜结合,电视机之路真的就那么好走吗?
什么?有人说不会限制配件。那就很难说了,小rb做事历来喜欢留一手,很难说不会在关键配件上限制你,打压你。90十年代中国电视机产业被日货吊打,不就是因为rb在关键技术上的限制嘛。
更何况rb出售彩电生产线到也罢了,万一把淘汰的黑白电视机生产线卖给你,那就真的坑爹了,设备老化不说,过不了几年彩色电视便开始异军突起,到时候投入的成本还没收回来,就得再次更换生产线,于是便彻底沦为步步落后的追赶者。
所以与其以后劳心劳力,还不如现在踏踏实实的把船舶主业做好来得实在,显然焦大林还是很明白这些东西的。
然而孙宏红却是真的搞不清楚,皱着眉想了好一会儿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等再抬眼,蒙建业已经走出老远,于是连忙喊道:“你去哪儿?”
“去看牛粪蛋儿和假师傅打没打起来。”蒙建业胡乱的回了一句,便继续往前走,可没走几步,连育才便骑着自行车气喘吁吁的过来,也顾不得打招呼,便喘着粗气问蒙建业:“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