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大林预料的没错,董益民调研奋进厂的确不是无的放矢,这不,离开奋进厂的董益民并没有按原路返回n舰队,而是转了个弯以视察的名义去了博林水警区。
只是不过他并没有如以往的视察程序一样去泊位上走走,而是直奔通讯室,要通了n舰队司令员的电话,把自己应对海上挑衅的办法以及调研奋进厂的情况汇报一遍后,这才说出自己的想法:“我觉得,咱们可以试试!”
听了这句话,电话突然陷入长久的沉默,显然电话另一头的n舰队司令员在衡量这其中的利弊得失,董益民也没着急,就这么举着电话等待决断。
也不知过了多久,电话另一头终于有了回音:“你刚才说的事情我跟政委通了下气,认为大体上符合当下的实际情况,可问题是奋进厂终究是个小厂,能承担这项艰巨的任务吗?”
“这正是我调研奋进厂的原因!”董益民把电话的听筒换了个胳膊,顺带把衣服上的风纪扣解开,这才继续说道:“说实话,奋进厂的发展让我很意外,他们不但拥有全套的苏制螺旋桨加工设备,还从从船舶总公司哪里借来一条600吨的浮船坞。
甚至跟汉鄂船舶学院建立了合作关系,从而获得不亚于大厂的技术支持,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厂的风气,那种人人争相劳动的场面差点让我以为是回到了50年代初。
当然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在减震、降噪上面有着一整套成熟技术,可以节省不少时间,毕竟咱们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
似乎最后那句“最缺的就是时间”让电话另一头的n舰队领导产生了共鸣,董益民这边的话刚刚说完,电话的听筒里便响起一个有别于先前沉稳话音的短促声音:“你有没有去考察他们厂的建造水平?情况怎么样?”
董益民知道这是n舰队政委的声音,于是赶紧回应道:“我坐了他们刚刚下水的游船,在海上跑了一个小时,整船的噪音控制得非常好,最起码比我们不少军舰要强很多。”
此话一出,电话另一头便再次陷入了沉默,董益民知道这是司令员和政委在最后的决策,果然几分钟后,司令员的声音再次从听筒中传过来:“既然你是这方面的总负责人,那就按你的想法去做,还是那句话,舰队党委不怕担责任!”
不用什么豪言壮语,只这一句话,足矣!
……
郭怀胜有些忐忑,他不知道为什么参谋长要点名见他,他不过是博林驻泊港的后勤主任,上面还有个司令员顶着,要见也应该见司令员才对,见他干什么?难道是最近泊位清淤工作进度慢了?
不可能呀,从去年到现在,随着四艘由奋进厂改装的清淤船陆续到位,博林驻泊港的清淤工作便开足了马力,不但把泊位回复到十四个,还将其中的两个泊位扩容成深水泊位,从而可以停靠五千吨以上的巨舰。
如今四艘清淤船已经开始航道的清淤工作,估计到了下半年,整个博林驻泊港的驻泊条件将有质的飞跃,如此成绩难道还会有问题?
郭怀胜的脑袋跟运行的螺旋桨似的,飞快的转动着,突然脑中灵光一现,整个人顿时冷汗涔涔:“不会是自己要被裁军给裁了吧!”
郭怀胜可不是胡思乱想,从1980年开始,针对军队人员庞大,效能低下的现实,国家开始逐步裁撤多余的兵力,到了1982年这一进程开始加快,因为这一年年底,存在三十年的铁道兵被整体撤销。
到了现如今的1983年这一进程更是无法阻止,甚至有传闻军委会颁布一个硬性指标,只要年龄,职务以及资历不合格的都会被裁撤。
郭怀胜从参军到现在也有小二十年了,可熬来熬去也只熬了个正营级的驻泊港后勤主任,无论是年龄和职务,都应该是被裁的对象。
如今参谋长无缘无故的单独找他,这事情不就更加显而易见了嘛!
郭怀胜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越是觉得是这么回事,身上的汗就流得越多,一双手更是不舍的在自己的军装上摸了又摸。
就在郭怀胜心绪混乱之际,董益民的警卫员步履匆匆的走过来,通知他可以进去了。
郭怀胜似乎已经认命了,点了点头便跟着警卫员步履沉重的朝着董益民所在的办公室走去。
……
“你参军已经十七年了吧?”
“十七年零七个月又二十三天!”
“记得还挺清楚!”
“入伍那天起就没忘过肩上的责任,所以一直记得很清楚。”
“没忘过责任?你郭大炮别跟我在这里拽思想觉悟,你什么模样我比谁都清楚,你心里要是有那么一点儿责任心,怎么人家同届的都是正团级、副师级的干部,可你怎么才是个正营级?”
郭怀胜终于不说话了,这是他进屋后第一次沉默,之前他都表现得很积极,以其在参谋长心中留下个好印象,可惜的是参谋长毕竟是他当年的教官,现在又是他的顶头上司的顶头上司,对他实在是太了解了,只是一句话竟然他根本就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就这样也不知道沉默多久,郭怀胜突然眼圈泛红,声音嘶哑的恳求道:“参谋长,能不能再给我一个机会,我真的不想脱下这身军装,就算不做干部,当个大头兵也成!”
“现在哭天抹泪,你早干什么去了?”董益民恨铁不成钢的拍了下身前的桌子,直接震得郭怀胜一个激灵,竟然真把眼眶里的眼泪给吓回去了,或许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