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顿时慌了,她伺候元夕这么多年,是真心把她当成女儿来疼爱,今日说出这番话也是担忧而已。
她没想着冒犯夫人的决定,跟没说要背叛夫人,她只是好心。
不料元夕竟这般绝情,这让嬷嬷诚惶诚恐,再也不敢帮穆家的人传话了。
“夫人您消消气,奴婢这就去回话……”
“等等。”
“夫人,您可还有吩咐?”
“告诉他,既然错过了,便莫要回头,此去经年,望君珍重。”
珍重。
作为炎炎的父亲,作为她曾真心实意爱过的人,珍重,哪怕是为了她人生最纯净的那一段时光。
嬷嬷听着,心里又酸又涩,竟是说不出的难过。
她一边垂泪,一边步伐蹒跚地离开。
她始终不明白……
年少时夫人和侯爷也曾相谈甚欢,夫人甚至将侯爷的信笺都小心翼翼的保留了下来。
明明……明明如此珍惜彼此,明明如此心有灵犀就,为何夫人没能留住侯爷的心,也不明白这两人为何会走上这等绝路。
罢了罢了……她能做的,能说的,都已尽力,一切随缘吧。
……
元夕在院中站了很久,久到林安以为她是否魔怔了,她才轻轻转身。
林安以为她会哭,会落泪,会迷茫和痛苦,没想到他看到的却是一张温润坚强的脸庞,没有一丝迷茫和悲伤,仿佛大漠中那一株株生命力旺盛的野花。
狂风愈甚,黄沙愈作,愈能坚韧怒放。
林安凝视她片刻,轻轻跃起离开。
有些事情,他要亲自确认一番。
林安出去后一路呆到了夜晚才回来,脸色阴沉,面色狰狞,骇人的气势压得整个将军府的下人都不敢大声喘气。
没看出来啊,这屠夫一样的护卫还有这等气势?
元夕刚准备好晚膳,因为穆炎和宗奕有要事要处理,今儿个只有她和林安用膳。
当林安顶着黑漆漆的脸走进来时,元夕也愣了愣。
“你这是怎么了?乌国出事了?”
林安不答,撩起袍角落座,端起茶盏牛饮一番,脸色却没好转。
元夕傻眼了,嘟囔道:“这人什么毛病?”
林安气得够呛!
什么什么毛病?!
照他说着有毛病的人应该是元夕!
整个京城将她传得何等不堪、恶毒,她难道不知道?
为什么不反驳,为什么辩解,为什么要像个没事人一样吃吃喝喝睡睡,简直没心没肺!
林安瞪着那深邃的眼,恨铁不成钢盯着元夕,薄唇张了又张,抿了又抿,最终还是一个字都没说。
元夕看了他许久,突然“噗嗤”一声笑了。
林安被笑得愈发不悦。
这人好生过分,他为她气,为她恼,她倒好,还笑他?!
元夕无奈摇摇头,索性将整个茶壶都递到林安面前:“喏,消消气。”
林安从牙缝中挤出话来:“你怎么知道我在气什么?”
元夕故作讶异挑眉:“难道你今儿个没偷听?”
林安俊脸一红,尴尬轻咳:“本将军和穆将军有往来,只是听了穆将军的话,保护你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