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淑凤跪在地上,哭着不肯走。
她脸颊红肿,额头磕破了皮,血顺着额头流到脸上,模样甚是凄惨。
慧娘犹豫了下,轻声说:“娘,如今小妹变成这样,身边不能离开人,需要每天擦洗服侍。不如……就暂且留她下来,让她伺候小妹赎罪。”
“对对,我愿意赎罪!”陈淑凤哽咽着哭道,“我真的从未想过要害小妹……娘,求求您,若是这样让我走,我一辈子也无法心安。”
“你不要叫我娘!”金氏怒道,“阮家不敢要你这种喂不熟的白眼狼!我就暂且让你留下伺候囡囡。如果你再敢去见阮青那混账,我就打断你的腿,叫你一辈子也出不了门!”
陈淑凤不停磕头:“谢谢娘,谢谢娘……”
“我说了,不要叫我娘!”金氏看着她的眼神,很冷,“虽然我暂时留你,但你这个儿媳妇,我是不认的。志高,明天你就去找里长,请里长写一份休书,休了这个毒妇!”
陈淑凤看向阮志高。
阮志高垂着头,握着拳头,半晌,低低的应了个好字。
陈淑凤身子一颤,眼神中充满了绝望。
裴殊见此,便转身离开。
阮家无人敢留他。
若他只是个普通男人,他们还能说好话求他不要走。可他是状元,是知县,是可望不可得站在山峰上的男人。
他们这样的人家,女儿嫁过去已经是高攀。
如今女儿变成这样半死不活的模样,他们哪里还敢奢望他会为女儿停留。
“娘,妹婿走了。”慧娘小声说。
金氏抹着眼泪,心灰意冷:“走吧,都走吧……”
慧娘叹气:“小妹没有给裴家生儿育女,咱们也是没有什么话可说。”
堂堂知县,自然不会跟一个残废过日子。
何况眼下,小妹能不能醒过来,都是个问题。
……
第二天,阮囡囡出事的消息,就传遍了整个五柳村。
不少感念她恩德的人,都赶过来探望。
自然,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都说家丑不可外扬,但金氏不管这些。
她抄起铁锹去了三叔家,跟三婶大打出手,把他们家里里外外给砸了稀巴烂。
连一张好板凳,一个好碗都找不出来。
三婶气的要去衙门告状,直到陈淑凤红着眼睛,说是阮青害了阮灵,三婶才没有去衙门。
她也是又气又恨,骂道:“家里跟阮青早就断绝关系了,你们有本事就去山上找她,跟我这里闹有什么用!”
“阮青这种恶毒的贱货是你生的,不找你找谁!”金氏恨不得一把火烧了他们家。
到底被阮志高拉住了。
金氏又逼着他去找里长写休书。
阮志高去了。
里长连都没问一句,就爽快的帮着写了休书,一式两份。
陈淑凤不能生是众所周知的,单是这一条,就什么都不必问,一个字,休!
阮家不休妻,众人都还觉得奇怪呢。
娶女人回家,不就为了传宗接代吗?
不能生,要了有什么用。
在里长的见证下,阮志高和陈淑凤分别在休书上按了手印,从此婚嫁自由,各不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