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皱眉:“你说的这是什么话,要怪就怪香雪,跟孩子有什么关系?这么丁点大的孩子,你别朝她撒气。”
她抱着丝丝,站起身,在屋里来回走动着哄。
阮志远看她弓着背,憔悴的模样,说道:“带卷卷和东儿,你都够累的了。还要加一个丝丝。那个女人死了一了百了,把孩子丢下不管……”
“行了,当着孩子,别抱怨了。”慧娘小心翼翼把重新睡着的丝丝放在炕上,又接过正在啃手指的东儿,“我再喂喂东儿,你出去吃饭,吃完了来换我。”
阮志远虽然心疼她,但喂奶这种事,他也替代不了,只得出去:“我一会儿就来。”
他走到堂屋,只有父亲一个人坐在桌边,孤零零的吃饭。
“陈淑凤呢?”阮志远问。
“她去找你娘说话了。”阮成德闷声说,“吃饭吧。人家也是好意,别总摆着臭脸。”
阮志远随手抓一个馒头啃了口,说道:“爹您慢慢吃,我去屋里哄会孩子,让慧娘歇歇。”
阮成德看着儿子的背影,想到从前热闹的一桌子,不由心里万分难受。
里屋。
陈淑凤端着一碗稀饭,喂给金氏吃。
金氏摆手:“我不想吃。”
“婶子,不吃饭,身体怎么能受得了?”陈淑凤苦苦劝道,“小妹一向是最孝顺的,她地下有知,如果知道你这样,她怎么能安心?”
金氏听了,只睁着眼看着屋顶。
眼圈是红的,却没什么眼泪。
这段日子,她几乎哭干了眼泪,眼睛也不太好了,看东西总有些模糊。
陈淑凤看她这样,心里不好受,放下碗,低声说:“娘,我今天去牢里见过志高了……”
“你见那个混账作甚?”
“他在牢里实在过得不好,瘦脱形了都,还每天挨打……”陈淑凤抹了把眼泪,“再这么下去,他熬不了几天的……”
“那是他自找的!”金氏别过脸。
虽然怨恨大儿子,但听见他的处境,她心里哪里能好受。
陈淑凤哭出声来:“婶子,您就想办法放了志高吧……他好歹是您亲儿子啊……”
“你在我这里哭什么?”金氏怒道,“他是我生的,难道你以为,是我报官抓的他?”
陈淑凤一愣:“那是谁报官?是二弟吗?”
“都不是。”金氏疲惫的闭上眼睛,“囡囡是嫁出去的,是裴家的人。要报官,也是裴家报的官。”
陈淑凤心中豁然开朗。
她之前还一直疑惑,阮家人怎么会报官抓大儿子。
原来根本就不是他们报的官。
囡囡是裴家儿媳妇,那就一定是裴家报官的了。
她竟忘了裴家!
“娘,您跟裴家说说,让他们撤掉官司,放了志高吧?”陈淑凤说。
“我去说?我有什么脸面去要求人家撤掉官司?”金氏冷冷说道,“人家的儿媳妇就白死了么?”
陈淑凤垂下头。
吃过晚饭后,天已经黑下来。
陈淑凤虽然不太敢走夜路,但想到正在牢里吃苦受罪的阮志高,还是冒着夜,深一脚浅一脚的找到裴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