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是……”尖脸婆子惊疑不定地看着面前的两人。
少年俊秀白皙,少女还有些孩气,一袭嫩黄色裙衫。
一众婆子挥着棒子赶出来,安娘双手叉腰,怒声斥道:“对着主子还敢举棒!”
主子?什么主子?
尖脸婆子脸一白,眼前的少年少女光看衣着,就知他们必定出身富贵之家,又想到今天庄子上要来几个主子,顿时吓得七魂丢了六个。
自己这种粗苯婆子粗俗霸道惯了,这田庄也很长时间没有段家的人来管,如今掌事的是苏府的苏二爷。
这苏二爷很少管他们的事,田庄管理也乱七八糟,但是如今正经主子来了,这要是被按上个奴大欺主的罪名,打一顿还是轻的,更怕的是主子一气之下将自己卖了,那就糟了。
同样地,圆脸婆子和细高个儿婆子也想到了这一茬,一个个面色惶惶,站在地上抖个不停。
三个婆子几乎同时“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连连磕头求饶:“少爷、姑娘息怒,奴婢有罪,奴婢有罪,惊了主子。”
“你们说很久没有吃过肉了,可是真的?”沈氏由文娘搀着下了马车,尖脸婆子忙不迭点头:“真的真的。咱们这大半年都不见荤腥,日日青菜米粥度日,婆子们不敢欺骗主子。”
沈氏和段煜段灵儿对视一眼,都微微皱了皱眉。
段府每年都会拨给这庄子几百两银子用于养人,即使是田庄粮食种植不齐,无法回收利润,但是养人的银子却是足够吃喝的。
不至于大半年连顿肉都吃不上。
“喵~~”一声猫叫,段灵儿低头,发现刚才那只大白猫正在蹭自己的腿。
“我,我把这畜生抓走!”尖脸婆子准备扑上去。
段灵儿瞪了她一眼,抱起白猫,这猫对段灵儿很亲,直接贴上了她的脖子。
几个婆子咕哝道,这猫一向厉害,从不沾人,怎么这么喜欢这个小主子?
几个也不敢议论,都乖乖地跟在后面。
看着一行人都心里奇怪的很,都说段府是席间美酒配佳肴,曲艺配歌赋,可这三个主子,不仅自己穿着很普通,就连带的仆人都是老的老小的小,穿着破破烂烂,还有一个奄奄一息的。
真是太奇怪了!
婆子们早就收拾了主宅出来,所谓住宅也不过是一个略大些的院子。
段灵儿一行人住下,段灵儿放置了自己的东西,然后嘱咐安娘去给耿叔等人做些衣裳,然后就催着段煜,不要在这里磨蹭。
沈氏见周围的人都散了,田庄上的人迟迟没来行礼,看着这家徒四壁的样子,心中不免有些忧虑,皱了眉对正在撸猫的段灵儿道:“灵儿,看样子这里不仅没有家底,连存粮可能都不多,这可如何是好?”
段灵儿一边摸着白猫柔软的毛,一边柔和地笑道:“娘亲,灵儿看这个庄子其实大有可为。那田产别管好坏,都给别人放租,这样便能够挣几担谷子,这些婆子们整天游手好闲,跟着兰娘先做些活计,便可度日,至于田庄中馈,一会儿我要好好看一下问题出在哪里,算一下现在还有多少剩余,咱们暂时不动那资本。然后便是要考虑做生意了。”
沈氏道:“你打算做什么生意?”
段灵儿道:“大凡经商,本钱多便大做,本钱少便小做。但都得迈出脚去外边先调查了解,看临期着便,见景生情,只拣有利息的就做,不是在家光是说便能成的。”
沈氏道:“这说得有理,但是你哥哥没有经商头脑,你又是个姑娘家,为娘也不是这块料,咱们让谁去好呢?”
段灵儿将白猫的下巴逗个不停,抬起头微微一笑:“我看耿叔就是个很好的选择。”
.
此时谢辞下了马,正踩着泥水在人市里穿梭,他穿着一身普通行头,人牙子们都转过头,见是个昳丽少年,其中一个便向他招呼:“主子大爷,你这是找人还是买人?”
谢辞将怀里的画像拿出来:“认识这人吗?”
那人牙子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摇了摇头:“没见过。但我家有别的男丁,都很有力气,不比这个差……”
“不必了。”谢辞谢了一声,便继续往前走,一家一家问过去。
太阳晒得人脸发焦,谢辞走了好一会儿,也问了不少人牙子,也并没有一个见过画像中人的。
他找了个茶座坐下,歇口气。
茶座里做了不少人,谢辞只喝茶不说话,几人也便各自聊天,说到大江南北千奇百怪的事情,众人更是口沫横飞,仿佛自己就在当场亲眼目睹似的。
“说到这个奇事啊,最近京中那个奇案,你们可听说过?”
“老丈说的可是被称之为‘鬼杀人’的那一个案子?”有人接口道,“半年之内连死三个人,却是各个都是在自己房中被一刀毙命,门窗又紧锁,毫无有人进出的样子,墙上还留有血字,真是诡异莫测,恐怖异常!”
“是啊,虽然京城离咱们这很远,可是这事真是搞得人心惶惶,况且前阵子咱们扬州那个外来商客,如今也活不见人死不见尸,会不会也是鬼在作祟呀?”
谢辞一双修长的手握着茶杯,慢慢转动那杯子,看着水汽自茶杯缓缓地向上,几乎毫无茶香的茶水微微晃动着着。
面上平静无波。
“如今天下不安,各州府都在动荡,不止京城,最近南疆也有奇事,不知大家可曾听闻?”其中一个中年人,显然是个游方的说书人,手里还习惯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