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呵呵笑两声,闻璐有咬舌头的冲动。
总的来说院里政策改变对她的将来有好处,但闻璐心不在当医生上,如果可以她觉得当一个专门搞研究的研究人员挺不错。
此刻,她不能得寸进尺,要懂得退让。
陆尧澄自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小事,反倒是她变脸后的“狗腿”姿态,让他生出别样的感觉,此刻的她可爱又生动。
挂掉电话,闻璐收拾东西准备和杜陌优一起去急诊,她们因为同科室,刚好被安排在同一班里。
杜陌优今天有些疲惫,因为新收一个重症患儿,这几日一直比较忙。
“那孩子太可怜了,全身百分之七十烧伤,像焦尸一样不成人形,”杜陌优无力的摊在值班室的下铺,仰面眼神无光,呆呆的盯着上铺的床板。
闻璐收拾好今天整理出来的资料,不想浪费晚上的时间,准备攻读一番,却瞧见杜陌优如此失落的模样。
“孩子在烧伤外科吧,”闻璐扭头看向她询问情况。
“嗯,我们儿科参与会诊,因为是重大疾患,几个科室联合诊治,主力是烧伤外科和我们儿科,”杜陌优不敢闭眼睛,只要合上眼睛,眼前、脑海全是满目疮痍的孩子。
“哎,这也是我不愿意接触患者的原因,”闻璐趴在桌上,用笔帽一圈圈画着,“见到这样的患者,心疼又无力,虽然自己真的无能为力,但心中总有深深的自责。”
两人畅谈一会儿,门外护士急匆匆来敲门。
“急诊,急诊,陌优、闻璐,你们快点。”
“马上。”
“马上。”
两人迅速打起精神,闻璐拿过衣架上的白衣穿好,跟在杜陌优身后匆匆跑去了急诊处置室。
处置室外围着一群人,全是穿制服的。
闻璐跟着杜陌优一起走进去,扑面而来的腥臭味儿让两人不自觉皱皱鼻子。
屋内,向堃正在和另一个年轻的男大夫交代情况。
见到杜陌优进来,向堃顿时松了口气,“杜医生,你赶紧来给他看看,这到底什么情况?”
向堃身边坐着的宗政表情十分痛苦,从他周身散发出一阵恶臭,原本应守在屋内的小护士受不了这种味道,早早跑去外面。
“什么情况?”杜陌优立即问,随即躬身检查宗政身上的伤口情况。
黄绿色的脓浆从缝合的伤口处渗出,他周身多处伤口都有类似情况。
年轻的男大夫已经先进行一遍消毒,消毒水的蛰的宗政肉痛,面目痛苦而狰狞。
杜陌优抬手摸了宗政的额头,“发烧了,一会儿帮他量一下体温。”
向堃焦急的上前,“他可千万不能有事,上次的情况我们调查清楚了。那些人抢收以为孤寡老人的租房,他因为帮那个老人才和那帮人打起来,因为以前两边就有恩怨,所以双方下手都很重。这不,这几天我都要被烦死了,总有人跑来给他说情,他这要出点什么事,我单位都要被掀翻了。”
杜陌优秀眉微颦,严肃的看了向堃一眼。
向堃立即闭嘴,“上次我错了,应该听你的好好问问经过。不过——我问他的时候他什么也没说啊。”
“他应该经常犯类似错误,所以这次同样把自己当成惯犯,想着关几天就出来,所以才什么都没说,”杜陌优懂得宗政的心理,错一千次之后对一次也会觉得是错的,宗政这种人,已经模糊了善恶的界限。
向堃震惊的看着杜陌优,他想不通的事,杜陌优竟然为这一切找到了最合理的解释。
“你是他肚子里的蛔虫吗?怎么什么都知道?”向堃质疑。
“我只是觉得他还没坏道骨子里,”杜陌优不做理会,埋头仔细看宗政身上流出的脓液。
年轻的男大夫上前,推了推眼镜,郑重的说:“看着颜色,我怀疑是绿脓杆菌感染。”
“绿脓杆菌?”闻璐的心跟着揪起来,“那种菌耐药性极好,他伤口又多又深,恐怕不好控制。”
此刻,宗政因为发烧兼疼痛,整个人混混沌沌,他躺在处置室的床上,眼神半眯着,没有完全昏过去。
杜陌优将向堃赶出去,房间内只剩下他们三人。
闻璐担忧的问:“要不要先找老师过来看看?”
杜陌优叹口气,“就算老师来了也没什么好办法,何况现在天都黑了。我怀疑有可能不是绿脓杆菌,先把脓液收集一下,拿去做个培养,鉴定一下。”
“那用什么药消炎?”结果没出来,怎么用药都不清楚,万一用错可能会让宗政丢了性命,闻璐认为还是让老师来看看比较妥当。
旁边年轻的男医生也赞同闻璐的观点。
“先给他用光谱的抗生素尝试控制,等结果出来再做决定,”杜陌优吩咐给护士,准备输液消炎。
她又走到宗政身边,拍拍他的肩膀企图唤醒他的意识。
凑到宗政耳边,杜陌优小声问:“你这几日是不是没有好好用消炎药?”
宗政迷蒙着眼镜,依稀从眼缝里看到杜陌优的轮廓,不怎么熟悉却十分动听的声音从他的耳膜传入,让他却是是她。
此刻伤口处如千万只蚂蚁蚀咬又痛又痒,发烧头痛欲裂,辨别出杜陌优询问的意思,他迷迷糊糊的点头。
“果然是这样,”杜陌优气急,“自己一点儿都不爱惜自己的身体。”
“怎么了?”闻璐不明白杜陌优为什么会突然生气,平日里面对患者时,她脾气一向很好,人也是出名的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