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看着,夜就深了,但是在基地隔绝的房间了,除了时钟的示数,对昼夜的变更其实并不能让人有明显的感受。当然,作息正常的人通常都开始犯困,安小语也不例外。
有些困了,打了个哈欠,安小语洗了把脸,她准备睡了。走到门口检查了一遍门锁,刚要转身往床边走去,门外突然传来了抑扬顿挫的嗡嗡声响。
又是这个声音!安小语心里一突,他们又开始运东西了!
昨天晚上被迟默打岔了之后,加上并没有看到什么预想中的可怕场景,她几乎都忘了当初那个晚上满手的鲜血,现在听到熟悉的声音,仿佛把她强行拉回了恐惧之中。
她趴在门口听着,却听不大清楚,隐约就像上次一样,有一个人在报着号登记什么,然后是一阵的脚步。安小语伸出手去,想要像上次一样打开门,从门缝里看一看。
手刚碰到了门把手上,终于听见了一声比较清楚的话。
一个男人说:“动作快点,今天处理干净,这里已经被ta注意到了,快!”
安小语一惊,手缩了回来。
被ta注意到了,是他?还是她?
如果是他的话,是不是迟默?难道这座基地隐藏着什么最高军事长官都不能接触的秘密,甚至要在瞒着军方偷偷地进行实验?
如果是她的话,是不是自己?他们已经知道自己发现了什么,所以打算彻底清理掉这里的东西,转移到一个自己找不到的地方继续进行,那绝对不只是表面上说的沙漠生物研究而已。如果是这样,那迟默知不知道?
昨天晚上迟默的行为,安小语马上就察觉到像是在让自己的注意力离开那个漆黑的拐角。他为什么这么做?那时他的表情,他的话,他的动作和一些默认,难道都是骗人的?
安小语坐在门后,靠着门板心乱如麻。这座基地里隐藏的东西,迟默和自己的感情,这两桩单独放起来就已经让人思而不得的事情缠绕在一起,让安小语心乱如麻。
第二天,她面容憔悴,见到迟默的时候,也没有之前的兴奋和开心,眼神里有一些复杂和游移,迟默关心地问她是不是晚上睡不好,她随便敷衍了两句,吃完饭走掉了。
张舒婕见她精神不振,问她怎么了。迟默在的时候她什么都没说,等到迟默走了,她抓着张舒婕的手,急匆匆地把她拉到自己的房间里,关上了门。张舒婕紧张地看着她,双手捏着衣领:“你......不要这样,我平时就是瞎闹闹,其实我不喜欢女的。”
安小语看着她的样子,多少的烦心瞬间都被打散了,扑哧一下笑出来:“你想什么呢!有特别重要的事跟你说。”
被她这么一闹,安小语的心情也好转了不少,把自己看到想到的事情全都跟张舒婕说了一遍。从第一次摸到的鲜血,之后看到的运送迷尸的人,再到自己去拐角看过,却被迟默发现,最后昨天晚上听到的声音和自己的猜想。
张舒婕听得头都大了,整理了一下思路问:“你是说,那边不只是沙漠生物的研究,而且为了瞒着你,迟默可能本来知道是怎么回事,却利用你的感情骗了你?”
安小语苦着脸,点点头。
屋子里剩下了大片的沉默,安小语的话说完了,剩下的只有满脑子的空白。张舒婕反复地去推翻安小语的猜测,但是她那个脑洞能想出来的新想法,只能比现状还要糟糕。
过了好久,张舒婕崩溃了,晃着脑袋“啊啊啊”。晃了好一会儿,她把手放在安小语的肩膀上,说:“这件事我去弄清楚,到时候再告诉你,你暂时离迟默远一点。”
安小语担心道:“你怎么弄清楚,不会有事吧?”
其实她满心全是期待,就像看到了救命的稻草。安小语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事情,或者是她在瞎想,或者这一切都是偶然,但是她觉得她喜欢迟默是真的,同时又不停地在担心自己的安危。三千学院迟迟不来接她,让她更加的孤立无援。
在她的意识里,三千学院永远都是最值得信赖的一方,因为在这片沙海里,数万的资源基地隐藏在各种的角落,她不知道这里有什么,也不了解这样的人。基地的所有事情,都是从不能从基地外所了解的。
就算基地的人救了她,就算迟默依然温文尔雅,但是她那些长期与东荒恶劣环境不停斗争的血脉中,有着高于常人的危机意识。但是此时此刻,她只能把希望放在面前这个人身上,这个同样来自外面,同时又和基地有所关联的实习护士,她的朋友。
看着张舒婕离开,安小语松了一口气,一整天都没有出屋,等待着晚上她会回来告诉自己一些什么,好的结果,或者坏的结果,她觉得自己都能接受。
但是让她万万没有想到的结果是,张舒婕并没有来。
晚上没有来,第二天早上也没有来。安小语在食堂找了她一大圈,甚至去问过了刘姐和迟默,没人知道张舒婕去了哪,她开始慌起来。
张舒婕,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