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冀遣书诣乐安太守陈蕃,有所请托,不得通,使者诈称他客请求谒见陈蕃。陈蕃怒,笞杀之。坐左转修武令。时皇子有疾,下郡县市买珍药。而梁冀遣客持书诣京兆,并货买牛黄。京兆尹南,说:大将军是椒房外家,而皇子有疾,应当陈进药方,怎么能够使客千里求利呢?遂杀之。梁冀惭而不得言。有司承旨求其事,延笃以病免。夏五月庚辰,尊博园匽贵人为孝崇后,宫为永乐宫。置太仆少府以下,皆如长乐宫故事。分巨鹿九县为孝崇后汤沐邑。秋七月,梓潼山崩。
元嘉元年春正月朔,群臣朝会,大将军梁冀带剑入省,尚书蜀郡张陵,呵斥令出。敕虎贲羽林夺剑。梁冀跪谢,张陵不应。即劾奏梁冀,请廷尉论罪。有诏以一岁俸禄自赎。百僚肃然。河南尹梁不疑,曾经举张陵孝廉,于是对张陵说:我举荐你,想不到是适所以自罚啊。张陵说:名府不以张陵不肖,误见擢序,今日申明公宪,以报私恩。不疑有愧色。癸酉,赦天下改元。
梁不疑好经书,喜待士。梁冀疾之,转不疑为光禄勋。以自己的儿子为河南尹。梁冀之子容貌丑陋,不胜冠带,道路见者莫不嗤笑。不疑自耻,兄弟之间有了过节。不疑遂让位归第与弟梁蒙闭门自守。梁冀不希望他们与宾客交通,就暗地里使人变服至门,记录与他往来之人。南郡太守马融,江夏太守田明初除官,过谒不疑。梁冀讽喻有司上奏说马融在郡贪浊,并以他事诬陷田明,二人皆受髡笞之刑,徙往朔方劳役。马融自刺不得,田明遂死于路。夏四月已丑,皇上微行,幸河南尹梁冀之子的府舍。是日,大:臣听说上天虽不言语,但以灾异谴告王者。至尊出入有常,警跸而行。静室而止。除非有郊庙之事,是不能随便出动圣驾的。因此诸侯入诸臣之家,春秋尚列为大忌。何况以先王法服,而私出盘游降乱尊卑,失威无序,侍卫守空宫,玺绶委女妾,假设一旦有非常之变,任章之谋,则上负先帝之重托,下自追悔莫及。皇上不纳其言。杨秉,是杨震之子。
京师旱。任城梁国发生饥荒。民相食。
司徒张歆罢,以光禄勋吴雄为司徒。北匈奴呼衍王寇伊吾,败伊吾司马毛恺,攻伊吾屯城。诏令敦煌太守马逹将兵前去救援,至浦类海,呼衍王引兵去。
秋七月,武陵蛮反叛。冬十月,司空胡广致仕。十一月辛巳,京师地震。诏令百官举荐笃行之士,涿郡举崔寔。诣公车府,称病,不对策。退而评论世事,名为政论。其大意是:大凡天下之所以不得平治,常常都是因为人主承平日久,世俗渐弊而不悟,政令寖衰而不知改,习惯于乱中求安,国政轶失而不自知。或荒耽耆欲,不恤万机。或耳蔽箴诲,因为厌恶奸伪而轻忽至真。或在歧路上徘徊,不知所从。或者结囊守禄,不求变通。或者是踈远之臣,因为出身微贱而言不得用。因此王纲从上面就已经纵弛,至令智士在下面郁郁不得志。悲哀啊,自汉兴以来,三百五十余年了,政令废弛,上下怠懈。百姓嚣然中愤,,都希望再有中兴之主出现。而且济时拯世之术,在于补缺决坏,枝柱邪倾,随形裁割,最后使这个世界进入安宁之地而已。故圣人执权,遭时定制,步骤之差,各有云设,不强人以不能,因此孔子说叶公以来远,哀公以临人,景公以节礼。并不是他们有什么不同,只是他们的治国理念各有偏差而已。俗人拘文牵古,不达权制。夸大所闻而忽略所见,又怎可与他讨论国家大事?因此言事者虽合于圣意,又辄见递夺,这是为什么呢?这是因为这些顽士闇于时权,安习所见,不知乐成,又怎可虑始?只会说一切都按旧的章程行事而已。其显达者或矜名妒能,耻于策非己出,因此舞笔奋辞,以破其义。寡不胜众,遂见摈弃。虽是稷契复存,也将会困顿。这些贤智之论,所以常愤郁而不得伸。凡为天下者,自非上德,严之则治,宽之则乱。怎么才能说明是这样呢?孝宣皇帝明于君人之道,审于为政之理。故严刑峻法,破奸宄之胆,使海内肃清,天下安宁。他的理国之计,优于孝文皇帝。及元帝即位,多行宽政,卒以坠损。威权始夺,遂为汉室基祸之主。政道得失,从这里可见一斑。昔日孔子作春秋,褒齐桓,懿晋文,叹管仲之功,为什么不赞美文武之道呢?实在是因为达权救弊之理。圣人能与世推移,而俗士苦不知变,以为结绳之约,可以复治乱秦之乱局,干戚之舞,足以解平城之围。熊经鸟伸,虽是延历之术,却不是可治伤寒的良药。呼吸吐纳,虽是吐故纳新之道,却不是续骨的药膏。其实这为国之法,就如同平理自己的身体一样,身体平和就以养为主,一旦有疾就应当以药相攻。刑罚,就是治乱的药石。德教,就是兴平之时的粱肉。以德教除残,就是以粱肉养疾。以刑罚治平,就是以药石供养。方今承百王之弊,值戹运之会,自数世以来,政多恩贷,驭委其辔,马骀其衘,四牡横奔,皇路险倾。正要勒紧马缰以救其倾覆,又哪里有时间调整节奏?昔日文帝虽除肉刑,当斩右趾者弃市,鞭笞者往往至死。是文帝以严治平,并不是以宽治平。
崔寔,是崔瑗之子。山阳仲:凡为人主者,都应当誊写一份,放在座位旁边。司马光说:汉家之法已经够严了,而崔寔犹病其宽,这是为什么?只因衰世之君,大多柔懦无断,凡愚之佐臣,只知姑息从事。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