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二年春正月乙酉,下诏说:令民有产子者,免其徭役三年。有怀孕者,免其徭役一年,赐胎养榖每人三斛。著以为法令。又诏令三公说:安静之吏,至诚无华,日计不足,月计有余。如襄城令刘方,吏民同声称之不烦苛,虽未有别的异政,也可以接近完美了。以苛为察,以刻为明,以轻为德,以重为威,这四者一旦兴起,则将至下有怨心。我诏书数下,冠盖接道,而吏不加治。百姓一旦失职,其过失在哪里?再回思一下过去的法令,还算令朕称意。
北匈奴大人车利涿兵等亡来入塞,凡七十三辈。当时北虏衰耗,党众离畔。南部攻其前,丁零寇其后,鲜卑击其左,西域侵其右,不复自立,只好远引而去。南单于长死,单于汉之子宣立为伊屠於闾鞮单于。太初历施行百余年,稍微后于天时,皇上诏命治历。编?,李梵等纵校其状,作四分历。二月甲寅,开始施行。
皇上为太子时,受尚书于东郡太守汝南张酺。丙辰,皇上东巡。幸东郡。引张酺及门生并郡县掾吏,在郡庭中欢会。皇上先备门生之仪,请张酺讲尚书一篇,然后修君臣之礼。赏赐殊特。莫不欢洽。行过任城,幸郑均宅舍。赐尚书官禄终身。时人号称其为白衣尚书。乙丑,皇上躬耕于定陶。辛未,幸泰山。柴告岱宗。进幸奉高。壬申,宗祀五帝于汶上明堂。丙子,赦天下。进幸济南。三月已丑,幸鲁。庚寅祠孔子于阙里。及七十二弟子。作六代之乐。大会孔氏男子二十以上者六十二人。皇上对孔僖说:今日之会,能给卿的宗祖增添荣光吗?孔僖说:臣听说明王圣主,莫不尊师贵道,今陛下亲屈万乘,辱临敝里,此乃崇礼先师,增辉圣德。至于光荣,非所敢承。皇上大笑说:不是圣人的子孙,又怎能说出这一番话呢?拜孔僖为郎中。
壬辰,皇上幸东平。追念献王。对献王诸子说:思其人,至其乡。其处在,其人亡。因泣下沾襟。遂幸献王陵。祠以太牢,亲拜祠坐。哭泣尽哀。献王归国时,骠骑府吏丁牧,周栩以献王爱贤下士,不忍离开他,遂为王家大夫数十年,事祖及孙。皇上听说了,皆引见,既愍其淹滞,且欲扬献王德美,即皆擢为议郎。乙未,幸东阿,北登太行山。至天井关。夏四月乙卯,还宫。庚申,归告祖庙。
五月,徙江陵王刘恭为六安王。秋七月庚子,下诏说:春秋重三正,慎三微,应该定律不以十一月十二月报囚,只用冬十月而已。
冬,南单于遣兵与北虏温禺犊王战于涿邪山。斩获而还。武威太守孟云上言,北虏以前既和亲,而南部复往抄掠,北单于以为是大汉欺他,阴谋欲犯塞。应该归还他南部所掠生口,以慰安其意。诏令百官议于朝堂。太尉郑弘,司空第五伦以为不可许。司徒桓虞,及太仆袁安以为应当还之。郑弘因大言激励桓虞说:你们这些说是应当归还生口的,皆为不忠之人。桓虞当庭斥骂之。第五伦及大鸿胪韦彪皆作色变容。司隶校尉举奏郑弘等,郑弘等皆上印绶谢罪。诏报说:久议沉滞,各有所志。但事以议从,策由众定。争执吵闹,是为失礼。但闭口不言抑制心性,更非朝廷之福。大家又有什么过失而至于深深谢罪?请大家各冠履而起。皇上于是下诏说:江海所以为百川之长,是因为能够躬身事下。稍加屈下,又有什么毛病?况且今与匈奴,君臣份定,辞顺约明,贡献累至,岂可违信?应该自认理屈,敕令度辽及领中郎将庞奋加倍雇用南部所得生口,交还北虏。南部斩首获生,计功受赏如常科。
三年春正月丙申,皇上北巡。辛丑,耕于怀。二月乙丑,敕令侍御史司空说:正是春天,所过之处,不得有所杀伐。车可以引避的,就引避之。骓马可以辍解的,就辍解之。戊辰,进幸中山,出长城。癸酉,还幸元氏。三月已卯,进幸赵。辛卯,还宫。
太尉郑弘数陈侍中窦宪权势太盛,言甚苦切。窦宪疾之。会郑弘奏窦宪之党尚书张林洛阳令杨光在官贪残,书奏,掌奏官吏与杨光是故旧,因此告诉了杨光。杨光报给窦宪。窦宪奏郑宏大臣,漏泄密事。皇上诘让郑弘。夏四月丙寅,收郑弘印绶。郑弘自诣廷尉。诏令敕出之。因乞骸骨归,未许。病笃。上书陈谢说:窦宪奸恶,贯天达地,海内疑惑,贤愚疾恶。要说窦宪用什么方法迷惑主上,近日王氏之祸,就可以昭然可见。陛下处天子之尊,保万世之祚。而信谗佞之臣,不计存亡之机。臣虽命在晷刻,死不忘忠。愿陛下诛四凶之罪,以厌人鬼愤结之望。
皇上省览奏章,遣医视郑弘病,及太医至,郑弘已薨。以大司农宋由为太尉。司空第五伦以老病乞身。五月丙子,赐策罢,以二千石俸终其身。第五伦奉公守节,言事无所依违,性质直,少文采。在位以贞白称。有人问第五伦说:先生有私心吗?第五伦回答说:过去有人送给我千里马,我虽然没有接受,但每当三公有所选举,心里不能忘记这事。但始终不用此人。像这样怎能算作无私呢。
以太仆袁安为司空。秋八月乙丑,皇上幸安邑。观盐池。九月,还宫。
烧当羌迷吾复与弟号吾及诸种反叛。号吾先轻入寇陇西界。督烽掾李章追之,生得号吾,将诣郡。号吾说:只是杀了我,无损于羌。假如能得生归,一定全面罢兵,不再犯塞。陇西太守张纡放其归羌。羌即为之解散,各归故里。迷吾退居河北归义城。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