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师起来了吗?”白秀试探道,“能不能请褚兄弟通报一声?在下有事求见。”
昨日他和林小冰匆匆离开,褚临心思活络,早就猜到了几分,有心劝了几句。
“既然师父不愿意帮你,肯定有他的理由,想来不会改变主意,你还是快下山去吧……唉,看你带这个孩子不容易,就别跟他老人家较劲了。”
白秀摇了摇头:“褚兄弟误会了,我是来给胡先生道歉的,昨天是我冒昧了。”
“这……”褚临想起了林小冰,他对这师弟可是了解得很,心里清楚,白秀若非林小冰至交好友,林小冰是绝对不会领到长安崖来的,他自然也不想让白秀为难。
“师父要睡到八点才起,你先跟我进来休息一下吧,到时候我再跟他老人家说一下。”
白秀心中感激,哪知刚跟他走到小木楼门口,胡靖中就踱着步子从房间走了出来。
褚临有些尴尬,讪讪道:“师父,这位、这位……是特意来拜访您的,他在外面等了一晚上。”
胡靖中横眉以对,用眼睛余光瞥了白秀一眼:“为师是怎么教你的,闲杂人等不得进庄!”
“胡先生,我是来向您道歉的,昨天有些失礼,还请不要放在心上。”白秀心中一叹,诚恳开口,“至于十年前尊师的事,我也希望能尽可能地补偿。”
“补偿?怎么补偿?”胡靖中嘴一咧,“以命偿命,你愿意吗?”
白秀低头看了看曲怜的睡颜,苦涩一笑。
“杀人偿命,自古如此,我本应这么做,现在阁下还能答应救她,自是甘之如饴,只恳请您宽限几天,等这孩子病情有所好转,我便过来领死。”
胡靖中冷眉冷眼地说道:“你是杀人如麻的刽子手,人命关天尚且视如草芥,我又怎能相信你的承诺?”
“在下愚钝,不知如何取信于人,既然我回到了长安崖,那就任凭阁下处置是了。”
“好,这话可是你说的……跟我来吧!”胡靖中拂袖而去,白秀松了口气,他什么也不怕,就怕对方直接什么也不说就将他们赶下山,现在看来这胡靖中似乎还有被说服的可能。
白秀跟着师徒二人出了门,朝山中行去,他没有察觉到哪里不对,褚临却渐渐变了神色。
寻得机会,他又悄悄劝说了一番:“白兄弟,师父正在气头上,你还是别和他较劲了,先下山去吧,到时候再和林师弟一起过来……”
白秀当然不会同意,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到时候就算他想让胡靖中给他难堪,恐怕对方也不愿意了。
走着走着四周竹林忽而变得稀疏,最后干脆什么也没有了,而就在这时,一座墓碑赫然出现在他们眼前。
白秀隐约明白了什么。
胡靖中没有理会他们,径直走过去将墓边的一块石板踩了一脚,紧接着地下传来一阵轻响,似是什么机关接驳的声音,果然下一秒墓前地面猛然一翻,露出一块铁板。
铁板上并非光滑一片的,而是缀满了密密麻麻的钢针,上面隐约可以看到一些发黑的血迹。
胡靖中看着白秀,上前几步就是一跪,鲜血一股脑从他膝盖和小腿涌了出来。
“这十年来我尽管早就知道你是凶手,但碍于白家的势力一直不敢去报仇,师父于我恩重如山,我报不了这个仇,心中自是愧疚万分,所以每个月都要在这里跪一个小时。
他朝墓碑拜了拜。
“你是小冰的朋友,我不会要你的命,但怎么说这口气还是要出的,一个月一小时,十年下来也不多,也就一百二十个小时,你给我跪回来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