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会是疯了吧……”蔡玉屏喃喃。
在场谁人不知,这件衣服,才是让顾清欢彻底定下罪名的“证据”,怎么就成了证明她清白的物件?
顾何氏也疑惑不解:“清欢,你说这件衣服能证明你的清白?”
“嗯。”
顾清欢点头,“祖母,你还记得楚小姐当时,是怎么描述那片衣角的吗?”
“紫色,带着明显的茶渍。”顾何氏当然记得。
“知秋。”
顾清欢唤了一声,让知秋把衣服带到近前,指着尾端,那儿也有金线泛光,“可是祖母,你看这里——”
顾何氏凝目,长袍衣摆处,绣的是花团锦簇图,比其它地方更为繁琐、亮眼。
她先是不解,下一瞬浑浊的眼眸中掠过精光:“楚家那孩子,没有提金线绣的花样!”
照道理来说,楚萱既然连衣摆的茶渍都看到了,又怎么会看不到这夺目的金光绣花?
可她却只字不提!
是忘了?
还是……
没看到?!
堂屋中,其他人也陆续反应过来。
如果楚萱真没看到衣摆处有什么金线绣花,十有八九那就不是顾清欢了!
这么说来……
顾清欢真是被人陷害了?
“也可能是当时光线太暗,所以没有反光啊!”
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从屋里响起。
众人视线一转,就看到蔡玉屏又跳了出来,“表姐的衣服得在有光的地方,才能看到那些暗绣的花纹吧?说不定当时楚小姐站的位置,黑灯瞎火呢?”
“那不可能。”
不等顾清欢开口,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不是别人,正是顾以贤,整个侯府的主人!
他眼神冷漠一扫蔡玉屏,带着不喜,这个外甥女,还真是不讨人喜欢!
“楚萱掉下去的湖边,挂了不少灯笼,无论是哪个角度,都不会埋没衣服上的暗绣图。”
顾以贤语气肯定,他当然敢这么说——
为了顾清欢这身暗藏玄机的衣裳,他可是特地找来了帝都里最好的几位工匠师傅,做了数不清的灯笼,点亮了永安侯府每一角,又怎会漏掉湖边?
顾以贤都这么说了,蔡玉屏只能噤声退回顾芸身边,眼底闪过一丝不甘。
顾清欢冷眼扫去,敏锐捕捉到了蔡玉屏颤动的瞳孔,藏着不安。
嘴角浮起一抹冷笑,顾清欢没有在这儿挑破一切,尽管知道凶手到底是谁,可她还需要找到最后一样证据。
而这证据,她已经派人去寻了,定能在对方销毁之前拿到手!
三日之约?
她只需一日即可!
“也就是说……我的乖宝,真是被人陷害的?”
顾何氏的声音微颤,她看着顾清欢的眼里藏着愧疚。
及笄宴那天,楚萱指证顾清欢是凶手时,顾清欢不知说了多少遍“不是我!”。
可是,她没信。
顾清欢性格乖张,平时没少惹事,为了一点小事去欺负别人家的小姐!
顾何氏也以为顾清欢是为了先前的口角,才头脑发热把楚萱推下水——
人人都是这么看顾清欢的。
作为祖母,她也不例外。
只是,不同于那些爱看好戏的,或等着顾清欢被罚的。
顾何氏疼顾清欢疼到了骨子里,即便是人证物证俱在,顾何氏也不愿让顾清欢受委屈,干脆在当日就把顾清欢送走,省得帝都里那些伸长了脖子看热闹的鬼东西们,逼着顾清欢做什么不情愿的事!
然而,错了。
都错了!
从一开始,顾清欢就不是凶手!
受罚也好,被送走也好,都不该是顾清欢承受的!
顾何氏十分后悔,万万没想到,一心不想顾清欢受委屈的她,居然给了顾清欢最大的委屈!
“现在去武定侯府。”
顾何氏当即做了决定,“我要亲自去说一说!为我家乖宝伸冤!”
“祖母……”
顾清欢心中感动,可也冷静,“仅仅一片衣角,还不足以能让所有人信服。”
只会惹来更多质疑——
说不定是楚萱当时惊吓过度,把这一细节给忘了呢?
“那该怎么办?”
顾何氏懊恼,如果他们这些做长辈的,在及笄宴当天就想到了这个问题,事情早该解决了!
不至于拖到现在,弄得上不上,下不下!
哎,这么多大人,还不如一个孩子!
“再找找证据吧。”
顾清欢淡淡一笑,丝毫不慌,“这可是我家的地盘,我就不信对方真的把尾巴处理干净了!”
说话间,顾清欢的视线,在堂屋众人身上扫过,声音轻飘飘,别有深意:“这世上,可没有完美的罪案,犯了事的,迟早有一天会被人抓住尾巴!”
人群中,蔡玉屏缩在顾芸身边,听到这话,身子抖了抖,低着头不说话,哪还能看出之前嚣张的模样?
“清欢说的没错。”
这时,人群中响起附和的声音。
顾清欢眉头微挑,掩饰眼中一闪而过的嫌恶恨意,朝声源处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那个清秀柔美,如同水墨画一样优雅的年轻女子。
前世,自己可是废了好大的劲,做了无数算计,才让司修远翻脸不认昔日旧爱,亲手把这张无时无刻不戴着虚假面具的漂亮脸蛋连带着这颗头——
从那纤弱的身子上砍下来啊。
还记得当时,头被砍下来的瞬间,那瞪大的眼睛里,还带着不敢置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