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能解,还能防。”楚熠言简意赅地道:“那些香丸分黑白两种,一种是白丸,用白蜂蜡制成,涂抹在手上,可令手不沾毒,另一种黑丸,暮和正在研究,应有祛毒之力。”
沈姝一听这个,眼睛一亮。
她原以为皇帝的昏迷之症,唯有按照帝陵方子,做出药引方能解。
却没想到,现如今竟还有别的方法。
只要能让皇帝醒来,那么朝堂内外的压力,便会迎刃而解。有皇帝庇佑,哥哥也再无性命之忧。
沈姝越想,心底越是难掩激动:“殿下可否带我去看看那些香丸,或许我能助暮先生一臂之力。”
她说着,腾地站起身,就想拉楚熠去看那些香丸——
然而,却完全忘记了此刻的她,正被楚熠双手撑着圈在扶手椅里。
猝不及防间,沈姝眼睁睁看着自己即将撞上楚熠的额头。
她赶忙收力往后仰,却又力不从心往后跌去……
眼见沈姝要狠狠磕上椅背——
楚熠凤眸微深,伸出大掌将她往怀里一捞,脚步微转,一个旋身将她扣在怀中。
沈姝被楚熠周身清冽的皂香所笼罩,又是这么紧密的接触,“轰”的一下,全身血液直往脑门上冲。
“还是这么不小心。”
楚熠轻笑,低沉的嗓音里,带着宠溺。
沈姝脸色更红,还来不及说什么,只听到“嘭”的一声,偏殿的殿门被人从外头急匆匆推了开来!
“小妹……”
沈晋明好不容易闯进偏殿,只来得及喊出这声,看到自家妹妹和熠王紧拥在一起,眼睛瞪得铜铃那么大,嗓子便像被人扼住似得,声音戛然而止。
沈姝听见哥哥的声音,头皮一紧。
她心虚慌张地赶忙回头——
就看见自家兄长站在偏殿门口,手指着他们二人,不知是惊得还是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完了。
彻底完了。
沈姝心底哀嚎一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着急忙慌双手撑在楚熠心口,用力一推,赶忙从楚熠怀里退出来。
红成煮熟虾子的小脸,勉力扯出一抹笑,走到兄长面前,磕磕巴巴道:“三、三哥,你别误会,我、我刚才不小心……”
“你确实是不小心!”
沈姝的话还没说完,沈晋明嗓音陡然提高好几度,截去她的话头。
“让你回去休息,你偏在这逞强,冒冒失失的,若非殿下出手相助,你怕是要晕倒,摔在地上了!”
沈晋明边沉声训斥,边僵硬地把前一刻还指着二人的手指一收,绷紧下颚,走到楚熠面前,拱手道谢:“殿下,下官妹妹年纪小,如今余毒未清,身子虚弱,连路都走不稳,多谢殿下相救,才不至于跌在地上。”
沈姝一听这话,愕然睁大双眼。
明明……哥哥是刚才进来的,怎会知道,她和楚熠在殿中发生的事?
莫非开了“天眼”不成?
楚熠看着对他满眼戒备的沈晋明,再看看偏殿门外,跟在沈晋明身后的禁军,和脸色赧然的暮和,眸底闪过一丝恍然。
他自然明白,沈晋明是用这种方式,在外人面前维护沈姝的清誉。
可是,这未来的大舅哥,看自己的眼神……
“抱石兄不必客气。”楚熠淡淡颔首:“举手之劳,不必放在心上。”
听他这么说,沈晋明神色终于稍稍放松些许。
他告了声罪,转身走到沈姝面前,狠瞪她一眼,从袖中拿出一封信,递到她的面前。
“这是殿下派人从云疆捎来阿娘的亲笔信,你瞧瞧。”
这种时候,自然是正事要紧。
至于别的……他得好好想想,该怎么办。
先前沈姝在沈晋明被逼饮下蝠鸟汤汁,全身血液变成毒血后,便请托楚熠派影六拿着她的信,去了云疆,希望能从娘亲蒋太太那里得到有用的信息。
现下,沈姝一听是娘亲的信,满心期待,忙不迭接过,极快打开。
然而,映入眼帘的,却只有一句话——
“饮过蝠鸟后的嫡裔之血万不可做药引,切记,个中缘由待我上京与你详说。”
前半句,不用蒋太太说,沈姝心里都是清楚的。
只是……
沈姝的目光,如临大敌盯在后半句上,不可置信道:“阿、阿娘……阿娘要上京来?”
“已经在路上了。”
不待沈晋明开口,楚熠回答道:“蒋太太执意要来,影卫一路快马护送,最快后日便可抵京。”
最快……后日……
沈姝呼吸一紧。
她没想到,阿娘不旦会上京来,还会来的如此之快。
如今京城的情势,一个三哥就已经够乱的,若再加上娘亲……
沈姝闭了闭眼,为今之计,只有在阿娘来京之前,快刀解决京城的乱麻,方为上策。
她极快收拾起方才小女儿的情绪,肃容将手里的信,塞回到沈晋明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