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熠滚了滚喉咙。
哪怕今日在承恩公府,他都没感觉到如此……百口莫辩过。
眼见着眼前这小姑娘蹙起了眉——
楚熠绷紧声线,应是把声音拗得“温柔”了好几度,开口道:“要去……就赶紧去,若再晚了,京兆府派人来,就不好再进了。”
说完这话,他匆匆转身,打马便朝着庄子奔去。
沈姝看着他,匆匆离去的身影,眉头蹙得更紧。
“我怎么感觉……熠王殿下今夜怪怪的?“沈姝疑惑地问道。
一旁的楚湛,轻嗤一声:“你没听他说话阴阳怪气的么?我看呐,八成是看见你和我在一处,醋了。”
沈姝愕然睁大双眼。
醋、醋、醋、醋、醋……了?
*
沈姝一直懵懵脸,跟在楚熠身后,绕到庄子背面,才算停下来。
先前一溜烟撤走的影卫们,已经像钉子一样,肃容钉守在那里。
楚熠看着他们,目光冷得像腊月寒冰,令那些影卫们个个都感觉自己头顶,压着一团沉甸甸的黑云。
沈姝翻身下马,想到楚湛说的话,犹豫一瞬,紧走两步,跟在楚熠身侧。
“你……”
她刚说出一个字,就听见楚熠绷紧声音道:“淮安虽是熠王府总管,很多事他不知情,他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沈姝一怔。
若是楚熠不提,她都忘记这回事儿了。
她自然知道,淮安并不像飞云和飞羽那样,与北衙有联系,什么内情都知道。
沈姝并非心眼如筛之人,更相信熠王是个明辨是非、嫉恶如仇的君子。
她根本不担心,熠王会因为萧敬成的死,而伤神太久。
所以,出了熠王府以后,沈姝便将淮安的话抛在了脑后。
楚熠见她不说话,以为她还在赌气,顿了顿又解释道:“萧敬成虽是萧家人,与我有旧,可父皇此番昏迷,与他们脱不开干系。只差一点,父皇和我就被他们给……如今的承恩公府,与我有杀父之仇,我又怎会为萧敬成的死伤神。”
“原本,我放萧敬成离开京兆府,是嫌他死在京兆府麻烦,却没想到,他竟因此而死……着实让我感觉意外。”
沈姝难得听见熠王,在她面前解释这么多。
他说的这些话,刚好与她先前猜测的毫无二致。
这种同仇敌忾的感觉,让沈姝感到有股暖流,从心间划过。
“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都明白的。”沈姝微垂着头,低声说道。
楚熠见她好似不像先前那样“生气”,赶忙又道:“刚才,在别庄门口,我……”
“我跟小王爷,只是朋友。”沈姝生怕他真的“醋了”,赶忙截去话头:“我要来庄子上查东西,三哥不放心我一个人来,便请托小王爷随我一起过来,你别吃……吃……”
说到最后,沈姝已经窘到极点,实在说不出那个“醋”字。
楚熠边走,边竖耳倾听,着实没听明白——
“吃什么?你饿了么?”
他问出这话,就要命人去拿干粮来。
沈姝见状,知道他误会了,急忙抬头,看着他道:“你别吃醋!”
这话让楚熠脚步一顿。
他转头看向沈姝——
此时此刻,小姑娘正仰头看着他。
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澄澈无垢,眼底尽是对他的信任和依赖。
直到这刻,楚熠才恍然明白——
先前是他误会了。
误会的很彻底。
她明白他,懂他,更……喜欢和依赖他。
这个撞进他心底的小姑娘,时至今日,又怎会是轻易误会他之人。
楚熠俊美的面容,徐徐绽放出一抹极淡的笑意。
带着心悦,更带着宠溺。
他伸出大掌,揉了揉沈姝的发顶。
“好,我不吃醋。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低沉暗哑的嗓音,夹杂着欣喜的情意,像羽毛一样,轻拂沈姝的耳膜,更拂过她的心间。
沈姝心跳如擂鼓一样“咚咚”直响。
若是以前,她定会毫不犹豫沉溺在楚熠深情的眼眸里。
然而,此刻——
理智却告诉她,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事,需要去做。
沈姝后退半步,堪堪逃离楚熠的视线。
“我……我还有重要的事……我要去查看一下,这庄子上关押人的地方。”
她说着,逃似得转身,闷头朝着庄子打开的院门,冲了进去。
楚熠看着她的背影,唇角止不住微微上扬。
这让远处密切关注着他们的影卫们,终于松了口气。
也让远远在他们身后缀着的楚湛,酸成了一颗柠檬。
楚湛紧走两步,跟上楚熠,忍不住凉凉开口道:“殿下莫要高兴得太早,太子的人在抱石兄身上做了手脚,看四姑娘方才的神色,好像有些不大妙。”
楚熠闻言,凤眸一沉。
他自然最清楚沈姝最看重至亲家人,沈晋明这个三哥,对于沈姝更是意义非凡。
倘若太子当真在沈晋明身上,做了什么……
楚熠不敢再往下想。
“抱石兄也是你叫的?你还是好生做你的瑞王,沈家的事,轮不到你来插手。”
冷冷撂下这话,楚熠大步朝沈姝追了上去。
楚湛看着他的背影,嗤笑出声:“幼稚鬼。”
※
在楚熠的引路下,沈姝在犹有余烬的庄子里穿行,不一会儿就抵达了一个偏僻的院落。
楚熠领着沈姝走进院子,在一个打开的地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