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念安看着办公桌上还没处理完的文件,又听到办公室外冯天掘地三尺找人的动静,心里的无名火就往上蹿:“我他妈信你个鬼。我都没见过你妹妹,我哪儿知道这些。你快点说,别耽误我看文件。”
第一天提前熄灯时间就失败了,今天说什么也得成功。她可没有时间跟童牧在这儿耗着。
童牧:“话话是我同母异父的妹妹,我妈那个人……她生了话话就跑了,嗨,这也不能全怪她。话话的爸爸不是什么好东西,喜欢喝酒,喝了酒就打老婆。我妈受不了就跑了。后来他娶了新老婆,照样天天喝了酒就打老婆。那女人挨了打,就拿话话出气,变着花样的虐待话话。”
慕念安一阵脑仁疼。
她最不喜欢的就是听别人家的家事儿了,尤其还是不太好的家事儿。
听了,就是麻烦。
帮吧是个麻烦,不帮吧,她又于心不忍。
总而言之,就是很烦。
童牧垂下了眼皮:“我比话话大了十八岁,她被后妈虐待的受不了了,跑来找我。那年,话话六岁,上一年级。我都
不知道话话一个小孩子,是怎么一个人横跨半个城市来找我的。慕总,您根本想象不来。话话除了脸和脖子,浑身就没有一块好肉。她浑身……”
童牧说不下去了,身体轻微的抽搐颤抖起来。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呼吸都变了。
慕念安在心里暗骂了一句,起身给童牧倒了杯热水塞进他的水里,在他旁边坐下,伸手搂住了他的肩膀:“这不是都过去了嘛。话话跟着你,多幸福呐。有你这个哥哥护着她,再没人能欺负她了是不是。”
童牧闭着眼睛平复了一会情绪,感激的抱了抱她,就迅速的和她拉开了距离。
见状,慕念安也冲他笑笑,拍拍他的肩膀,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椅上坐好。
童牧接着说道:“我那时候刚大学毕业,之前在学校的时候,我跟小天排了点小节目,口袋里还算是有点钱。我跟小天一合计,不能再让话话回去了。可话话的畜生爹带着后妈来找我要把话话带走,我也没办法阻拦。他们,就把话话带走了。我永远都忘不了话话被他们带走的时候,看我的那个眼神……”
慕念安都忍不住替那个才六岁的小女孩捏了把冷汗,就这么被带回去了,又要天天被虐待了,又要回到暗无天日的地狱了。
好在童牧露出了骄傲和爽快的表情,让她松了口气儿。
童牧:“我那时候虽然刚大学毕业,但是在学校的时候,我跟小天折腾了不少小节目,口袋里还算有点钱。我没办法把话话抢过来,但我妈可以啊。我跟小天就联系了我妈,我跟她说,话话不用她养,我来养。她把话话的抚养权抢过来就行。”
慕念安笑了下:“话话有个好哥哥。”
就像大魔头一样,有个愿意护着他们的好哥哥。
要是弟弟还活着的话,她也一定会像少恭哥哥和童牧一样,护着弟弟。可惜……她没那么好的福气,能有一个弟弟。
不是弟弟没福气,是她没这个好福气。
心尖儿,又隐隐约约的疼了一下。
童牧:“畜生爹和后妈虐待话话,所以法庭直接就把话话判给我妈了。我妈跟我要十万块钱,不然她就把话话带走。二十年前的十万块钱啊,快赶得上现在的五六十万了吧?我跟小天东拼西凑了半天呢。好在,话话到底是跟了我。”
说到这儿,童牧舒畅的吐了口浊气:“话话是我从小拉扯长大的,她特别特别崇拜我。从小到大,话话都把我当做她追逐的目标。”
慕念安:“可以理解嘛。在话话心里,你可就是神啊。”
童牧摇摇头:“如果只是追逐我,那也就算了。可话话她……她把自己活成了我的影子。慕总,您能理解吗?我喜欢的颜色,喜欢的食物,我的一切喜好,话话都要模仿我。为了更像我,话话甚至故意把自己的视力弄差,就为了可以戴眼镜,因为我近视眼,我戴眼镜。”
慕念安:“…………”
似乎可以理解一点童牧的心情了。
话话这孩子,崇拜她哥的过分了。
童牧就像是一个面对青春期叛逆女儿的老父亲,操碎了心:“话话会成为最棒的小说家,她写的悬疑惊悚小说,看过的人没有一个不拍手叫好的。可因为我最害怕鬼怪了,话话就再也不写她擅长的悬疑惊悚小说了。她倒是没扔掉笔杆子,还在继续创作。可她再写出来的小说,没有灵魂了,一点都不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