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妙领着两个弟弟站在柴门后面目送方婶,直到她的影子实在瞧不见了,林小妙才握着手里的木盆转过身。
“阿姐,咱们中午吃什么?”
吃饭总是头等大事,从大清早闹到现在,林小妙一口水也没能喝上。被云荠这么一问,林小妙的肚子后知后觉地咕咕叫了起来。
篱笆院外的畦地里长满了葱绿的莴苣,攀高的藤条上也挂满了豆角,但那些都是姚氏种得。既然已经和姚氏划清了界限,地里的菜就算能长到天上去,也和她没了关系。
好在老天爷没有想真的玩死她,林小妙穿越来的时节恰好在打春后,山里田里总有不少能糊口的食材。
手里的木盆林小妙不敢丢下,这是她和两个弟弟唯一的口粮,如果给姚氏昧过去,他们也没法活了。
在田埂间一脚深一脚浅地转了几圈,林小妙盯着一棵歪脖子的榆钱树和一棵上了年纪的槐花树,两只眼睛晶亮地放光。
榆钱树的嫩叶剁碎后滚水,就能做成饺子馅。出锅后只要沾点醋,烫嘴又倍香。
至于槐树,叶子当然是没法吃得,但槐花晶莹清香还不生虫,洗过之后揉入面里,再搁上蒸笼。不出半个时辰,出笼的槐花糕香甜软糯,连糖都不用放。
这么一想,林小妙的肚子再次发出响亮抗议。
“云荠、云乐给阿姐往上爬,能摘多少摘多少下来!”林小妙像个指挥作战的司令,一手指着一棵树下了命令。
清平乡是江南的一个小村庄,位置偏了一点,但土地肥沃得很。
这些自生自长的树平日里无人问津,一串串槐花,一片片榆钱叶别提长得有多好。
不大一会工夫,云荠、云乐像灵活的猴儿从树上跳下来了,两个人怀里各自摘了一大捧。
“阿姐够不够,不够我再去摘!”云荠眉梢微扬,露出两颗小虎牙。不知怎的,他觉得阿姐变了,以前的阿姐唯唯诺诺不敢说话……而现在的她一颦一笑都带着难言的朝气魄力。
就像是不起眼的春草却渐渐开出了耀眼的花苞。
“够吃几顿了。走,阿姐今天露一手给你们瞧瞧!”林小妙昂首挺胸带着两个小娃娃一脚踹开了厨房木门。
厨房是云田得病前砌好的,姚氏没有理由不给他们用。
林小妙开锅,抬蒸笼,剁馅儿,摘花蕊……一个人倒像是有八只手,所有的事进行得有条不紊。
外面晒太阳的金翅公鸡似也闻到了香气,扯着嗓子喔喔长鸣。
蒸笼一开,悠远清甜的槐花香气伴着湿润的蒸气,四散漫溢。
“真香!是谁家做得菜?”隔着不远的田地里,几个农妇停下了手中的活儿。
“油盐酱醋哪有这种香味?我闻着像是槐花香。”
“槐花只听说能酿蜜,只有花又没叶子谁会去吃那玩意?”几个农妇闻着香味觉得稀罕,七嘴八舌地讨论不停。
对林小妙这种吃货来说,吃不仅仅是填饱肚子,更是一种享受。光是味蕾享受还不够,还得是视觉嗅觉全方位的享受。
方婶送来的面粉多,林小妙分了匀出两份,一份捏成花形做了糕点,另一份碾薄摊平裹入榆钱叶做了锅贴饼。
剩下的白米和白面,林小妙左瞧右看也没找到能藏的地方,索性用布袋子封好藏入宽宽大大的旧衣服里,贴身挂着。
蒸气散尽后,洁白如雪的槐花糕展露在两个孩子的眼前。
不似寻常四四方方的槐花糕,林小妙心灵手巧地将糕点捏出五角花瓣的形状。
云荠、云乐呆若木鸡地盯着蒸笼,两个人拼命咽着口水却都舍不得拿起一块尝尝。
“真漂亮!”云乐呆愣愣地脱口而出。
云荠心疼地拧着眉头,“阿姐这……真的能吃吗?我实在舍不得吃。”
“等凉了就不好吃了,阿姐还能捏出更漂亮的花样,快点吃吧!”林小妙笑着从蒸笼里拿出两块糕点,又将出锅的榆钱饼分了他们一些。
还没等两个孩子咽下肚,姚氏循着香气赶来了。
“好啊,刚跟我谈分家,以后不用我一针一线,刚转眼就偷用我厨房来了!你们真是……”姚氏骂着骂着,眼睛直勾勾地钉在了蒸笼里。
“这是……你做的?”姚氏不自觉地咽了下喉咙。
林小妙察觉到她直勾勾的眼神,不动声色地挡在了两口大锅前面,“嫂子怕是忘了,厨房是我哥哥砌的,两口锅也是我爹娘在世时打得,就连烧锅的柴也是两个弟弟出去捡得。这些怎么就成嫂子的东西,我不能用了?”
姚氏收回目光,一时被她堵得说不出话,半晌阴阳怪气地道:“真真是长本事了!才几天工夫,嘴皮子越发利索了!不管你说破天去,我也是你的嫂子。长嫂如母,你记清楚了!”
林小妙捏紧了手心,在这个时代孝道胜过一切。只要姚氏搬出身份来,她便无计可施。除非哥哥能将这个恶妇休出云家……
“你哪来的面粉?”姚氏脚步不停地在厨房里转悠了一圈,一双精明的眼睛四处乱看,想要找出剩下的白面,“说!你是不是偷来的?”
林小妙被她气笑了,懒得搭腔。
云荠气呼呼地挡在林小妙面前,大声道:“你别诬赖阿姐,这些面粉是方婶子给的!咱家一穷二白,阿姐上哪去偷?”
姚氏张了张嘴,眼睛转了一圈,扯大了嗓门,“方婶凭什么给你?你一个贱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大脸面?”
林小妙看了她一眼,实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