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山前流水倾泻,哗哗注入鱼池,假山石洞里有细细碎碎低语声,隐隐可见穿着黑色斗篷的几名女子躲藏在里面。
“怎么样?门口两个守着的倒下了吗?”
“老奴做事您就放心吧!”
“办得不错,这金银全是你的,闭紧你的嘴,要是事情暴露了你这条命别想要了!”
“是是是,老奴明白,老奴这就回去。”
不稍片刻,一个身形肥胖的女人提着油纸灯笼鬼鬼祟祟出了石洞,沿小路行走,左顾右盼动作紧张,最后那粗布蓝衣胖女人身体消失在浣衣院后门。
偏殿桌上灯盏未灭,妙兰看着专心缝制香囊的垂着脸的阿融,帮阿融姐姐将不同品种的干花塞进布囊。
姐姐再往上绣花,所绣的花和里面的干花一致,栩栩如生,怪不得在府外卖得那般好,卖了不少钱!
妙兰笑了笑又叹口气,又是高兴又是担忧,高兴是姐姐振作起来,担忧则是……殿下将姐姐囚禁,逃出殿下的控制实在太难!
夏夜凉风从殿外吹进,烛光被风吹得晃了晃,妙兰忧心地听见阿融轻咳了一声,连忙将窗门掩上,劝道:“阿融姐姐,别绣了,夜深天凉,若是感染风寒可就不好了,殿下指不定还会斥责妙兰照顾不周。”
停下手里动作,妙兰一句话点醒阿融,锺离荀一向多疑……香囊若被翻出,免不了一顿怀疑,逃走的意图也会泄露。
阿融顺从妙兰服侍躺下,妙兰睡意上来,推开门往外走,双脚刚找地,门却自动地“砰”关闭。
下一刻妙兰惊惧见到门口笔直站着的三个人,瞪大眼正欲叫喊,一只手自颈后劈下,手上的灯笼落地,自己也应声倒地,只余微弱呼声:“啊……”
“什么人在外面!?”阿融轻喝,房外响起重物落地,奇怪这么夜深为何有这般大的动静,倚梅殿的下人们已入睡,莫非是两名在外头看守自己的侍女?
门上投射出几道人影,却无人回答阿融的话。
一片沉寂。
阿融突然惊慌,记起妙兰方才打开门走了出去!
快速掀被起身,门忽然被一下大力推开,透过微弱的月光,一抬眼便见三个穿斗篷的女人快步进来,一人掀开蒙面风衣发出嚣张的笑:“阿融你这个贱人!没想到你的命这么大,熏夫人和我们三个人联手都没除掉你,这次看你这么逃!”
萧黛身侧是穿着同样风衣的苏缨儿,她们不再着华裙,发髻上的头饰素淡,模样落魄。
苏缨儿一步步逼近阿融,眼中含恨:“阿融,你把我和黛姐姐害得够惨!这段时日被殿下禁足,菱角和雪盈被用刑惨死,我们要为她们报仇!”
“别和这个贱婢废话,让本夫人亲手了结了她!”二人身后传来一道尖锐刺耳的怒喝声。
“熏姐姐,就交给你了。”萧黛和苏缨儿面带仇恨,却是顺从熏夫人侧了身子让开路,她们二人也是现在才知熏夫人是太子细作,并且身手不凡。
虽说上次熏夫人拖她们下水,但这次不同,熏夫人有太子殿下这个后台,还有武功,浣衣院李大娘也与阿融有过节,这次那么多人想让阿融这个贱人死,殿下又负伤自顾不暇,这贱人的死期到了!
阿融迷惑地看着熏夫人走过来,未掀开面上的黑色蒙布,一双妖媚的眼如鬼魅露出来。
熏夫人黑衣裹身,那身形弧度媚人,阿融心中一噔,那日刺杀她黑衣女子的场景在脑中一闪而过,终于确定心内的怀疑,她咬牙惊喝:“熏夫人,原来是你那夜刺杀我!”
同是黑衣,露出的一对妖艳之眼还有眼中的妖媚杀意如出一辙!
“哈哈哈,”熏夫人媚脸上的肉抖了一下,面容扭曲,再无平日妖艳美色,反正马上便要除掉这贱婢,她不置可否,“本夫人就让你死个明白!是本夫人你又能怎样!?”
话音刚落,熏夫人黑衣旋转,黑暗中一把剑弹飞过来,剑刃上一道暗芒闪现。
熏夫人已刺杀过自己一次,阿融自知打不过深藏高深武功的熏夫人,那一剑刺来之际,她拔腿欲逃。
不料还未来得及躲闪几声惨叫响彻,致命一击:“啊!——”
凄厉哀嚎几声叫,不明白熏夫人为何应声倒地,阿融惊惑抬头,门口的月光下出现一个修长男人的身影。
男人俊邪的脸逐渐清晰,阿融的心剧烈跳动,方才惊险的场面和锺离荀的出现让阿融脑袋一片空白,不禁跌坐在地。
怎会是他!?竟然是他杀了熏夫人!?
这时秋水提着灯笼进入偏殿,忧虑地看了地上的阿融一眼,便将蜡烛点上,偏殿霎时灯火大盛。
小卫扶着门槛旁的妙兰坐起,将她身体扶正,少年清秀的脸上难掩慌乱,点击她背上的一处穴道后轻喊:“妙兰,我是小卫啊,快醒醒。”
妙兰在小卫点穴后眼皮慢慢掀开,秀眉微皱,可人大眼骨碌碌茫然望了望四周。
幸亏妙兰无事,阿融放下心,赶忙用手撑着身体直起身子,顾不上太多欲向妙兰走去。
兀地一把冷剑横在胸前。
“过去做什么?还轮不上你插手。”锺离荀手放下方才刺杀熏夫人的血剑。
黑色刻有暗云纹的剑柄下是白亮锋利的剑刃,刃上的鲜血一滴一滴落在地面,渲染开一抹艳红血迹,那颜色像极熏夫人最爱穿的艳红纱裙。
冷冷丢了剑,赫风立马会意,立马拾起那把染血的剑,锺离荀走了过来,身上穿着一件绣着红梅的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