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德八年的五月,林昭返回松江府。
因为他的一番严打砍杀,将影响松江开埠的所有不利因素降到了最低,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添乱。
虽说前段时间他没在松江,可是他的以锦衣卫底子搭建的督办机构还在,没有人敢出头。
毕竟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忠勤伯的引蛇出洞。
因此松江府各项进程十分顺利,有下手快的,已经捞到了第一笔银子。
所以林昭回到松江之后,驻守松江的各家大商、豪门、贵戚纷纷请客,林昭带着宝钗一家家的饮宴相聚,谈了一桩桩的生意,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
每次宴席,林昭都在前院高谈阔论,言语之间几万两几十万两的买卖便达成了战略方向。
而宝钗在后院和妇人们交流,言语机锋见识举止样样出类拔萃,便是衣着、首饰也是令人惊叹。
因此一时间,宝钗成了松江时尚的风向标,每每她换了新衣服、新首饰,都在松江引起潮流。
江南勋贵豪商有资格宴请林昭的人差不多都是宴请过了,大家政见不同是一回事,从前有没有矛盾又是一回事,但发财赚钱,这个牵扯到子子孙孙的事情,万万不能顾惜脸面立场,该说的一定要说到。
林昭也是比年前严打的时候好说话了很多,答应说,眼下的机会多的很,只要各位有这个心思,肯出本金,那么一切方便,还说了,眼下各处缺的是人力,如果诸位能在人力上多多支持,肯定会有丰厚的回报。
江南大户人家没什么实权,但钱财有的是,几个府邸加起来,便是长安城也未必比得过,调集人力对于旁人很难,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很容易,这都是简单。
林昭去赴宴的最后一家,大家谁也没有想到,居然是忠顺王府。
当然忠顺王本人是没有来松江,来的是忠顺王世子。
世子举杯感叹了几句,最后道:“忠勤伯,恕我交浅言深你无论将局面开的多大,总会有人不知足,恨不得将所有钱财到手,当初我父王就是这样被他们挤走的。”
“怕什么?”
林昭轻笑出声,笑意却是未达眼底,冷声道:“王爷代表皇家,有的时候顾忌太多,但我却是松江督办,只要他们还在大周朝的土地上,就要受到大庆律法约束,他们要是真想找死,我也不介意送他们一程!”
说着,他眉头微皱,似乎感应到什么,身上陡然升起一股滔天霸气,混合着一股涵盖天地的气势呼啸而起,飞上虚空顶天立地,周围的风云都像是被镇压一般老实得不得了……
这种气势,凡人是感应不到的,只有修行者才能享受。
“气魄雄伟,霸气凌霄!”
松江府城门,一个满头癞子僧袍灰黑看不清本来面目的僧人,和一个跛脚身上道袍同样邋遢不堪的道人刚刚入城,便被城中突如其来的气势吹了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顾不得周围行人商旅厌恶鄙夷的目光,他俩瘫坐在地看着远处那一朵凝成实质的庆云,一时心神为之被夺半晌说不出话。
“和,和尚,那边,那边好象就是督办府吧?”
跛足道士一脸苦闷,冲着那朵庆云所在方向结结巴巴问道。
“应该,也许,可能就是那里了!”
癞头和尚也是一脸苦闷,看着那朵庆云半晌说不出话。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浓浓忧虑。
难怪警幻仙子吩咐他二人要以最诚挚的礼节对待那人,现在看来,果然如此啊!
……
贾母上院内,花团锦簇。
邢夫人乐滋滋的招呼着众人:如今这个家,当家作主的人可是她这个正经的一品将军夫人了――凤姐并不和她争权,虚名而已,如今的她看的很开。
青年姐妹,多年后再聚,自然有许多话要说。从衣裳首饰、来往人情、夫君婆婆到亲戚姑嫂、管家理事等等琐碎的事情,众人都说了个遍,湘云眉飞色舞,说的那叫一个兴高采烈。
在听说惜春、宝琴马上就要离京,湘云叹道:“我才刚回来,偏偏你们又要出去了。”
惜春嘴角扯了扯,并不说话。事实上,从刚才起,她们姐妹都没怎么说话,就一个劲的在那里听湘云说话了。
迎春本性温柔,不忍冷着湘云,便道:“云妹妹,早听说你家老爷回京了,一直也不得空,借着老祖宗今日的酒席,道声恭喜。”
湘云得意道:“哪有什么值得恭喜的,我们老爷是从九江节度使调到了工部任右侍郎,据我们老爷说,品级其实是降了的,由从一品变成了正二品,只是京中的缺难补,这个位置也算不错了,又想着到底能回京了,我们老爷便将就了。”
迎春嘴角抽了下,淡淡道:“是吗?”便低头吃茶了:何必如此虚伪,明明是这么得意的神情。
凤姐在一旁听的牙都要酸了:今儿这么得意的炫耀自己的夫家,昨儿那个闹着要和离的人是谁?是谁?
湘云环顾了一周,道:“怎么不见林姐姐?怎么,如今她做了王妃,尊贵了,便不认我们这些姐妹了么?”
凤姐忍无可忍道:“王妃怀孕了,哪里还能轻易出来?”
湘云一愣:“怀孕了?”
凤姐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道:“是啊,王妃怀孕了。今年花朝节成的婚,这才三个月,便查出有孕了,可见他们夫妻感情深。若这一胎是个小世子,王妃可就一生无忧了。便是个小郡主也是好的,横竖恒王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