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武笑了笑:“李陵部共一万余人,能够消灭他们的肯定是一支主力部队。而匈奴军队总共不过十万人,全部在黑油山一线,你想想,他们怎么可能还有力量去歼灭李陵呢?”
尉屠耆和牡丹点头。苏武接着道:“如果这个假设成立,那么歼灭李陵的,不是军须靡,也不是匈奴人,是不是第三股势力呢?”
尉屠耆和牡丹恍然大悟,异口同声道:“不错,不错。”
苏武深吸了一口气道:“因此,我敢断言,兵败黑油山只是这个计划的开始,后面的事情会更加凶险。”
尉屠耆和牡丹对视一眼,不觉倒抽了一口凉气。苏武接着道:“而今,我们要做的便是尽快取证,挖出内奸,查知他们下一步的行动计划,从而破获逆党,保西域安定。尉屠耆。”
尉屠耆答道“在”。苏武吩咐道:“明日,你到郡守衙门,查阅战役期间的各库档案,核实赫连兀今晚所言。”
尉屠耆应喏。苏武道:“还有,就是找到那个发现奸细的奸细张康,向他详细询问奸细格日木的情况。”
尉屠耆道:“请恩师放心。”
苏武道:“明日,牡丹和我带七大锦衣卫,前往奎山沟,探查一番。”
牡丹迷惑不解:“奎山沟?”
苏武道:“就是赫连兀所说的李广利屯积大军物资转运给匈奴的那个山坳。”
牡丹这才明白。苏武道:“当证据确凿以后,我们就要开始对李广利展开讯问。李广利此人性格乖张,行事偏激,这一点是朝中出了名的,我想此事会非常艰难。”
话音未落,班龙快步走进来禀报:“大将军公孙敖现在门外,说有急事求见。”
苏武道:“请他进来。”
班龙打开堂门:“大将军请进。”
公孙敖快步走进来,神色有些慌张:“特使,李广利率部叛逃,投奔匈奴去了!”
苏武大惊:“什么?”
公孙敖颤抖着道:“正是。两个时辰前,他率卫队叫开轮台北门,出城向北而去!”
苏武沉思道:“城北要塞,就是城北哨楼。不能再等了,乘着单垣军撤出,得组织人马抢修城北碉楼。”
公孙敖道:“哨楼是我们的眼睛,这要塞一定要加固,以应不变以万变。”
苏武道:“这加固哨楼的事,有将军亲自特使加固,设计图按八卦修筑成一个碉楼。”
公孙敖道:“碉堡要防御还是瞭望?”
苏武道:“攻瞭兼备。”
公孙敖道:“还请特使明示筑攻?”
苏武道:“效仿弩箭炮台。”
公孙敖道:“我明白了,末将前去筹划。”转身而去。这之后公孙敖救助了一个道士,却意外得到了道士的帮助,道士为了感恩报答他,给他精心设计出来城北要塞碉楼图,没想到在日后成了一段传奇。
苏武看着背影远去,深吸了一口气,陷入沉思。
特使行辕花园中,一条黑影飞掠而过,直向东跨院扑去。阿乞儿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床榻上挂着帐幔,阿乞儿背对窗户已经睡熟。一阵风带着忽哨吹过窗棂,窗户忽然被打开,一条黑影掠了进来,寒光一闪,刀已经砍在阿乞儿脖颈处。忽然黑影低喝一声:“不好!”身体倒翻而出,向窗外飞去。黑暗中闪出一条人影,正是阿乞儿。他的手上端着一张盘子弩,对准黑影狠狠一搂,“啪”!弩箭直飞,正中黑影,黑影哼了一声纵身跃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之中。
阿乞儿轻轻喘了两口气,走到窗前,就着月光向地上望去,地上有几滴鲜血。
与此同时,特使行辕二堂上,只剩下苏武一人,他双眉紧锁,缓缓地踱着步,口中喃喃地道:“在这整件事情里面,还有什么是我忽略的呢……”忽然,他停住脚步,抬起头来,迷雾之中,一个人影在脑海中若隐若现。他竭力捕捉着这个影子……慢慢的人影清晰起来——阿乞儿。
苏武静静地思索着,这个阿乞儿自从出现那一刻起,就令他隐隐地感到有些不安,然而,乍到轮台,百事待定,他无暇细想此事,直到今天才终于明白了,自己的不安究竟源自何处,正是阿乞儿扑朔迷离的眼神和状态,令他心中起疑。想到轮台关房中那个从死人堆中高高跃起,手持利刃发出致命一击的刺客,那眼中的精光,敏捷剽悍的身手,都很难与眼前这个双眼混浊无神的呆傻之人阿乞儿联系在一起。而且,自从这个阿乞儿出现之后,他的身边陡然热闹起来,这一切究竟是为什么…………苏武沉思着,缓缓踱了起来。
门声一响,班龙轻手轻脚地走进房中,一见老爷在想事,他赶忙将茶杯放在桌上,转身向外走去,苏武却叫住了他:“班龙呀,乞儿最近还好吗?”
班龙笑道:“他呀,整天除了睡就是吃,要不就大喊大叫。”
苏武点了点头,沉吟片刻走到班龙身旁,在他的耳畔低语了几句,班龙猛吃一惊,继而点点头,快步走了出去。
苏武长长地出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