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花待自己亦师亦友,从小就一直带着她到处玩耍。在自己的心里,银花的陪伴其实要比两个姐姐和母亲都要多。可自己也清楚,若是临阵对敌,银花立刻就会变成那种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的角色,阿藤与阿葵功夫是比自己好一些,但对付银花那是招架不住的,换成鹫尾也许可以和银花打个平手。
不管怎样,既然猜不到银花的目的,我还是不要把她的身份告诉他们的好。
秋月见朱芷潋脸上阴晴不定,关切地问道:“殿下怎么了?可是有什么不适?”
朱芷潋勉强笑笑摇了摇头,道:“我只是想不明白,如果是我碧海国下的手,为什么要杀苍梧国的太师?我们两国世代交好已经近百年了。”
“依殿下的意思是……有人在从中挑拨?”鹫尾问道。
“我不知道。”
秋月沉思了一番,忽然转向阿藤问道:“照你说,那炸船的刺客是事先就埋伏好了雷火珠在船舰各处?”
阿藤使劲点了点头。
“可照阿葵说,那刺客是用酥神散迷倒了苍梧太师?”
阿葵也跟着点点头。
“那就奇怪了,如果刺客的目的是杀人,那么下毒之时便是好机会,何况按你们说的,凭这刺客的身手想要行刺,应当不难。为何非要迷倒苍梧太师后还大费周章地将整座船炸毁?既然是行刺,便当行隐秘之事。把这样大的一艘鳯头舰炸得瀚江两岸都看得清清楚楚,这是为何?”
阿藤和阿葵迅速地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人均想,果然筑紫大人想上一会儿便胜过自己想上三天的。
秋月继续说道:“由此推论,我觉得刺客的目的是想要杀了太师,却不想让世人知道是死于行刺,而是想做成死于船难的样子!中了酥神散的人昏迷不醒,船沉之后坠入江中绝无生还的可能。船毁人亡,不过是做给世人看的。试问在这整件事里,看到刺客出手的人除了阿藤和阿葵,可还有别人?”
阿藤和阿葵异口同声道:“确实没有了。”
“可即使
是你们俩看到了刺客出手,却最终也没能看清刺客到底是长什么样对么?”
阿藤紧锁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没有,刺客一直都蒙着面,我只看到那人身材奇小,跟只小猴子一般。”
“所以这一次不管是不是碧海国出的手,台面上都可以推得一干二净。只不过刺客算准了一切,却没算到会有阿藤和阿葵两人精通水性,能救了这苍梧太师。想必刺客是觉得你们坠入江中绝无生还的可能,所以才没有再来追杀你们吧。”
朱芷潋却在一旁听得忍不住心中暗叫起来,不是的!不是银花不来追杀你们,而是银花功夫虽好,但根本不识水性,她总说自己五行之术独缺一行,她下不了水才是真的!
鹫尾探身看了看慕云佐的情形,皱眉道:“此人虽无大碍,看来一时半会儿也还醒不了,咱们有不少想不明白的事,也只能等他醒来后再一一求证了。”说着,吩咐随从们将慕云佐抬入了船舱,命他们好生照看。
正在此时,甲板上忽然有哨卫高声喊道:“快看那边!”
众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细长的黑影正从江面上游了过来。
阿藤眼尖,先叫了起来:“是宗直大人的船!”
秋月实一看,果然正是族叔秋月宗直的蛇形舰。
两舰一靠,舰舱一开,探身出来一个老者,灰须白眉,精神抖擞。
“族叔!”秋月实已迎了上去,仍是掩不住脸上的惊讶。
宗直此时应当是在碧海滨州的南岸,如何会急匆匆地赶过来?
朱芷潋心中也疑惑,如此光天化日之下,他这样一艘漆黑的船舰如何能行得江面而不被两边渡口的岗哨发现的呢?
不料秋月宗直刚要开口说话,看到朱芷潋在旁,又止了口。
秋月实是聪明人,哪里会看不出这意思,当下便说道:“族叔,公主殿下是我们的恩人,有什么话我不想瞒她。”
秋月宗直显然是心有犹豫,好一会儿才叹气道:“也罢,这本来也是公主殿下的家事,我若隐瞒
,是说不过去。”
朱芷潋奇道:“我的家事?”
“我们在南岸等你们的时候,打探到一个消息。碧海国明皇身染重疾,清鲛公主殿下已经出城去什么万寿坛替她祈福了。”
万寿坛……
听姐姐提过,当年皇祖母病逝前,母亲也是去哪里祈福过,那时自己还没有出生。
帝王染疾本是不祥之事,若无大碍,为了社稷人心,总是能瞒则瞒。可这一次母亲究竟染了什么病,竟然到了大姐要去万寿坛的地步……
母亲……母亲……
朱芷潋心中一急,忽觉天旋地转,眼前一片晕黑,身子已不觉往后倒去。
秋月离她最近,情急之下一把将她揽入怀中,伸指去掐她的人中,口中大喊:“快让大夫过来!”
鹫尾在侧旁怔怔地看着秋月已是急得额上青筋暴突,哪里还有平日里温柔公子的模样,心中忽然泛起一丝酸楚。
倘若晕倒的是我,不知他会不会来扶……
这边大夫还未上甲板,秋月已是再等不及,双手抱起朱芷潋匆忙冲下船舱去。
鹫尾望着一旁不知所措的秋月宗直,走过去行了一礼,低声苦笑道:“宗直大人,怕是您的苦心要白费了。”
秋月宗直看了看她。
好伶俐的女人,这便看出来了。
秋月实陪着朱芷潋寻人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