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水便使了个计谋,抬眼往东桥:“哎呀,你们的大当家来了!”
贼人不知是计,神色慌张,一个一个只管转过身去,用屁股对着照水。
照水就冷冷一笑。他猜测,只怕那顾三是私自下山,大当家的一点不知。
趁着这功夫,这和尚眼疾手快,捡起地上的绳子,风驰电掣般地,竟将这几个贼人的手臂连串地绑住了。
贼人方知上当,无奈绳索结实,挣脱不得。他们就像吊挂的葫芦娃,被照水拴在了树梢上。
“和尚,和尚……放了我们……”贼人们在哀求了。
照水哪里肯管?绑完了,一路撒腿儿狂奔。那大蛇却又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伸出信子舔那几个人的身体。这更将他们吓得屎尿横流。
照水来晚了。
禅房的榻上,空空如也。
照水暗叫不好。阿田还在昏迷中,延误了喝药,真会有性命危险。
事不宜迟,他决定去邙山!
途中,遇到附近村民,照水请求他们一同进邙山,将阿田解救出来。
不想,那赵婆李婆听了,却将头摇的像个拨浪鼓。“我们不去!虽说有几个贼人在树上挂着,任我们骂任我们打,但山里可是他们的老巢,去了就是送死,你当我们傻呀?”
有几个村人见山贼要的只是阿田,认为无危险了,就笑说:“你们两个婆子,也是可以去当压寨夫人的嘛!兴许有人喜欢老的呢?”
“呸!灌你的黄汤去,敢扯老娘的臊!”赵婆和李婆二人,一个叉腰,一个瞪眼,作势生气。
照水心里就在叹息。
看来,村民们是指望不上了。不过,解救阿田本就是自己的事。是他收留下阿田,也该自己去救,这才是有始有终。
可偏偏村民又不让走照水走。
“和尚,你去了也是送死!那阿田得了天花,死了就死了。不死,就是当山贼婆娘的命!既是命,你又何必强求?有阿田在,那些山贼就不来骚扰村子。和尚啊,难道我们的性命都比不上一个阿田吗?”
村民强词夺理,又愚又莽。
照水无法沟通,遂深深一叹:“我去我的,与你们无干。”
“那也不行!就留阿田在邙山,也没什么不好。掳她去,是让她当婆娘生娃儿,又不是卖了接客,是正经地过日子。我看时间长了,阿田生了娃儿,还会下山来谢谢你呢。”
照水更听不下去,头都大了。
他就从地上捡起一根竹仗,狠狠一掰两段:“谁再拦我,休怪和尚不客气了!”说完,又将念珠扯下,“若再拦,就如同这些念珠,粉身碎骨!”
“哟,和尚,你动真格的?我们也是为你好哇。你救了阿田回来,贼人报复则么办?”
“放心,届时贫僧自会带阿田离开。”
说完,照水就迈步狂奔。村人在后,看得惊心动魄。“这和尚竟走得这么快?这还是他么?为了一个女子,命都不要了?”
未料想照水赶到邙山,却又吃了个闭门羹。那大头目不在,那掳走阿田的二头目也不在。留守山里的只是一个几个上了年纪的老头儿。
话说,照水走后,村民们到底又放了那几个山贼。松开了后,一个一个还跪在地上磕头求饶,求山贼爷爷大人大量,以后莫要牵连了他们。
那几个老头儿一边喝酒,一边对着照水骂骂咧咧,反说他不该管了红尘俗事,又拿着酒罐子扔照水。其中一个更拿刀赶他。另一个就阻止道:“大当家说过了,动谁不动和尚。”那老头儿才罢手。
究竟几个老头儿,照水也斗得过。但他存了一丝怜悯。当日,邙山大当家的说过,山中上了年纪还出来做贼的,都是家徒四壁,生生儿地在当地待不下去,迫不得已落草的。
那几个贼人回到邙山,撞见了照水,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好啊,和尚,如今你撞上门来,可是自找的!”
照水无心抵挡。他心里思怔“顾三不在,那么阿田应也不在。”现下又寻不到大当家,不如……报了官,请求府衙援助。
若阿田因此失身,或是折磨的没了性命,况她又患有天花……照水更是心急如焚,疾步如飞。
贼人们竟是没挡住,也是奇崛。
邙山虽和虞山相隔不远,但却分属两个不同的州府管辖。管辖邙山的是云国徐州府。照水估摸,用最快速度赶到徐州,需一天一夜。
饿了,他就向周边村民化缘,要些馒头炊饼。眼看已经走到徐州衙门的街上了。在桥边,就有人扯住照水的衣襟,问他:“和尚,可有吃的?”
照水低头一瞧,桥边躺着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污秽的髯须大汉。那大汉似多日没吃过东西,脸膛凹陷,形容枯槁。
“全给你。”照水见大汉很快将炊饼吃了个风卷残云,便将包袱都给了他。
“谢谢。”汉子不忘说声谢谢。
照水闻到他身上散发恶臭,过路之人避之不及,猜测这便是他讨不到吃食的原因。
照水到了府衙门口,便将那从菜畦挖出的玉牌从怀中取了出来。那州官听闻有一个和尚找他,心生疑虑。
“和尚也打官司?”
幸而他身边的衙师还算开明。“和尚,应也有纠纷。有些庙里,那掌事的糊涂,或者老主持处理不公,那底下的和尚不想含冤受屈,也有出来告状的。”
这州官听了,这才让照水进去。
“你这和尚,究竟有何冤屈要诉?”州官一拍惊堂木,底下的人就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