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次露布飞捷。
我为什么要说又呢?
我买了北方的邸报——北方叫做报纸的,这些邸报似乎很喜欢把一切都说清楚。
《华夏日报》说的是:
十天前,北军占领伪金所控制的最后一座城市,完颜宗干自杀,北军全歼伪金最后一直成建制军队,伪金彻底灭亡。
《帝国新闻》的说的更精确一点:
北军阵斩鞑虏两千两百级,目前除了完颜宗望下落不明之外,所谓的女真四太子中三个人都已经授首。
至此,北方战争算是彻底结束了。
我们赢了……,不,准确的说,是我们汉人赢了。
但这不是说大周也赢了。
相反,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江北新的露布飞捷中,大周就会成为变成战果的那一方。
——张宗的北行日记。
泉城大街上到处是欢呼的人群,以至于连本应该接待张宗的华夏地方官员都不顾形象的上街庆祝去了。
于是,张宗只好自己决定自己今天的行止。
换句话说,他今天只能无所事事的逛大街。
带着一个伴当,挤过到处载歌载舞欢呼雀跃的人群,张宗在泉城集市上逛了一圈,采购不少很有北地特色的货品。
如一套玻璃器皿、两瓶装在玻璃瓶中的烈酒、两瓶据说是北地自己酿造的葡萄酒、几块肥皂、一个有玻璃罩的煤油灯、一大包火柴、一匹棉布、一匹柞丝布、一匹毛布以及几件成品衣裳和一斤崂山茶。
东西很多,基本是看见什么新鲜的都要买一点,以至于最后张宗不得不命伴当回去交车,把东西先拉回去一些。
这些东西的价格对张宗这样豪绅出身的儒士来说不算什么,其实他在江南照样能买得到江北产的商品。
不过他本人倒是更喜欢自己采购,顺便对比分析一下同一种商品在江北和江南的价格。
嗯,基本情况是这样的:
玻璃器皿在江南仍旧是奢侈品,但在江北似乎已经逐渐向日用品转变,张宗自己就亲眼看到街边很多大商铺或富裕人家在窗户上装着玻璃。
他大概问了一下,这个风气似乎是从美泉宫传出来的,北边的皇上又向来不太在意越制的问题,因此北方的建筑风格似乎变得更加喜欢起高楼,装大块玻璃等略显奢华但粗犷的风格,与江南精致的园林已经有了很大的不同。
江北的玻璃器皿在价格上也能支持这种大量消耗玻璃的风格,张宗自己计算了一下,同样的玻璃器皿,泉城的价格大约是临安的二十分之一。
玻璃之外,烈酒和葡萄酒都很有北地风格,烈酒烈的吓人,喝一口跟吞烧红了的炭一样。
葡萄酒则偏甜,据说很受北方贵族女性的欢迎。
价格方面,烈酒跟临安正店自酿的女儿红价格差不了多少,葡萄酒价格比胡商运来的价格则要低不少。
肥皂、煤油灯、火柴在北方都是典型的日用品,已经走进千家万户,但在南方则比较少见。
特别是有果香味的香皂,据说是用鲲鱼油制作的,不论南北都很受大户人家的喜爱。
汉人都是喜洁的,有肥皂和香皂,清洁自己就变成一件不再需要耗费大量时间和精力的问题。
还有很多传统儒士,在读书的时候习惯性的要净手,以前用皂角或草木灰,很难真正洗干净,现在有了肥皂,这件事情就简单多了。
对了,北方还有一种名叫洗发露的特殊清洁工具,专门用来洗头发,这对习惯蓄发束冠的汉人来说,甚至可以算得上天降甘霖。
用洗发露洗头发,再用香皂洁净身体和衣物,难怪张宗在大街上见到的青年男女总是显得那么干净、整洁、有朝气,甚至还散发一种淡淡的甜味。
价格方面,北方的肥皂、香皂、洗发露等价格大概是南方的一半,考虑到距离因素,这个价格不算低,张宗估计也就铺开到中产人家。
但是煤油灯和火柴,则是家家必备。
无需多说,人对光明的渴望总是无穷无尽的,安全而且比蜡烛更加明亮的煤油灯自然销量惊人。
还有方便引火的火柴,张宗一直很好奇为什么这样一根小木棍在“砂纸”上轻轻一擦就能得到火种。
他在江南的时候就认为这小木棍头上那层似土非土的小块肯定不简单,现在来到江北,自然很想得到答案。
然而,没人告诉他,因为火柴厂是国营工厂,现在并未对私人开放,张宗没法进去参观一番,也没法以投资者的身份一窥究竟。
张宗觉得这肯定涉及到什么机密。
由此他又想到了火枪,他觉得,火绳枪也好、燧发枪也罢(他还没见过火帽枪),说到底,实际上都是用火点燃火药,射出铅子杀敌。
只不过火绳枪是用点燃的火绳直接引燃火药,而燧发枪是用火石撞击出火花点燃火药。
那么,更容易引火的火柴,是不是也能用在火枪上呢?
张宗一时半会想不出怎样把火柴或类似的东西固定在火枪上,不过他越想越觉得事实很可能就是如此。
棉布毛布都是北方特色,张宗参观过纺织厂,自然知道如今北方户部在鼓励种植棉花,毛布的原材料主要来自蒙兀草原,北方自己也有不少羊,能够供应一部分纺织厂。
柞丝的话,齐省以前就有养柞蚕的传统,不过大周南迁之后,北方的柞蚕养殖业彻底灭绝,现在北方的柞蚕都是齐国时代徐家专门从外地引种而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