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多久,花心便跟着车队一起来到了博陵。
“无缺姐姐,博陵城你应该很久没来了吧?”崔绮妤掀开车帘看向花心,快乐地道。
花心点头,“然,上一次来时,我还给自己置办了一处院子。”
“那处院子还在的,我如今便自己住在那院子里。”崔绮妤咧嘴笑道。
自己?
诧异地看向崔绮妤,下意识地看向崔胜平,崔家那么大,不至于苛待一个与自己丈夫和离的女人吧?
崔绮妤见花心看向崔胜平的目光中带着狐疑,连忙摇头解释,“因为无缺姐姐曾经住在那里,我便想住在那里,离姐姐近些。”
“傻丫头。”花心轻笑一声,反而觉得很是悲伤,愧疚的情绪又一次涌来。
深吸一口气,咧嘴笑道,“好了,不提过去了,往后我便陪着你。”
车队在崔府的宅邸前停下,崔绮妤率先下了马车。
“舟车劳顿,绮妤便先回去了,等改日定登门拜谢。”崔绮妤一步步地走到了崔胜平的跟前,向着崔胜平施礼道。
崔胜平笑着应道,“此番是陛下的命令,你何必道谢,再说了,我们都是一家人,往后啊,不必如此客气,那边若是住不惯了,便回来住。”
“恩,天色不早了,那绮妤先回去了。”崔绮妤笑得非常温柔。
花心骑在马上,见崔绮妤已经要和崔胜平道别,她便一跃着跳下了马车,向着二人走过来,“有劳叔父一路护送了,他日定会登门重谢。”
“绮妤姐姐,不若今日先进去住下吧?”这时候,指挥家丁往家里搬东西的崔颢也向着这边走过来。
崔绮妤抿着唇,缓缓说道,“不了,家里还有些事情需要整理,还得招待无缺姐姐呢,倒是你,若闲不住了,过来坐坐也是好的,别整日里跟那些狐朋狗友厮混。”
“我哪有厮混!”崔颢看了眼花心,挠着脑袋道,“我那是交际,给我们崔氏寻一门好生意。”
“好了小鬼,不必解释了,我们心里都明白的。”花心含着浅笑道。
崔绮妤再次对崔胜平施礼,“绮妤告辞。”
“去吧,有什么事便差人来。”崔胜平笑嘻嘻地说道。
花心微微颔首,跟着崔绮妤转身,刚想上马,却被崔绮妤拉着坐进了马车。
坐在马车上,花心还没问出口,崔绮妤便率先说道,“姐姐不要招摇过市,这城中鱼龙混杂,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几个字怎么这么熟悉?
是了,自己曾经不也正是抱着那样子的心态吗?那时候的自己希望躲在一个不被别人发现的角落里,可究竟是什么时候,自己便喜欢张扬自己了呢?
“姐姐是生气了?”崔绮妤见花心忡怔着发呆,便问道。
花心惊醒,她说道,“没有,是我想起了曾经的自己。”
曾经自己刚刚认识崔绮妤的时候,她是希望崔绮妤可以懂得人情世故,保护好自己,可现在当崔绮妤真的了解到这一点的时候,她内心却是一片悲凉。
“你要学武吗?若是能够保护自己了,便没有人能欺负你了。”花心突然期待地看向崔绮妤,开口问道。
刚才看崔绮妤对崔胜平那么生分,多多少少也能知道,崔胜平对崔绮妤并没有多么爱护。
崔绮妤静静地看着花心,好半晌后,这才慢慢地摇头。
“姐姐别取笑我了,现在我自己开了一间食铺,卖些饭菜,每日忙得不可开交,哪有时间去舞刀弄枪呢!”崔绮妤灿烂地看向花心,不紧不慢地说道。
花心惊讶不已地看着崔绮妤,天呐,崔绮妤啊崔绮妤,你这也太厉害了吧?
崔绮妤见花心瞠目结舌,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便羞怯地垂眸,“我一直记着姐姐的话,也记得母亲的话,虽然母亲不在了,虽然姐姐那时候不在我身边,可我却觉得,我不应该一事无成地活着。”
当年,自己虽然是跟崔绮妤说过不少心里话,但真的说过这些?
“麻烦在城西永安街的无缺食铺停一下。”突然,崔绮妤掀开车帘,向着车夫嘱咐。
车夫嗯了一声,便赶着车向城西而去。
花心越发惊讶地看着崔绮妤,“无缺食铺?”
“对啊,因为这些年我都是靠着思念姐姐挺过来的,因为我知道,天底下还有一个希望我过得幸福快乐的人,所以我不能一直沉浸在悲伤之中。”崔绮妤自豪地看着花心,虽然是含着笑,可已经是泪光盈盈了。
她以前只是觉得崔绮妤太过单纯,不想让她受到伤害,可真没有想到,自己过去的某些话,竟然对崔绮妤产生如此大的影响。
花心鼻尖酸涩,她伸手抱住了崔绮妤,哑声道,“绮妤,绮妤,这个世界上我没有什么亲人,可现在,能认识你,真好。”
她在这个世界的母亲和父亲都已经死了,武禄和泡芙虽然与自己亲昵,但总是觉得有什么挡在他们中间,而南吟泓,好不容易谈了一场恋爱,却不能得到众人的祝福,自己从皇宫里落荒而逃……
只有崔绮妤,只有她一直惦记着自己,就像自己惦记着她一样,他们即便是隔着千山万水,但仍旧被一种不知名的感情将心系在一起。
“姐姐,我也没有什么亲人了,如今,你便是我最亲的人了。”说话间,崔绮妤已经是嚎啕大哭起来。
也许是同病相怜,也许是相依为命,又或者是别的什么情绪,总之这一刻,花心觉得崔绮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