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天舒笑着说:“马老兄,天气太闷,还是看着们透透气吧,”
“好,好,”马兴旺略显尴尬地答应着。
“马老兄,你喝点什么,”楚天舒招呼道。
“不用了,小楚,这可是在南岭县,应该是我这个东道主來招呼你才是嘛,”马兴旺抢着要拿烧水壶去接水。
“这可使不得,”楚天舒拦住了他,把他往客厅的沙发边让,很随意地问道:“马老兄,付县长呢,”
“哦,他去黄秘书长房间汇报工作了,”马兴旺笑了笑,拉着楚天舒一起坐下了。
两个人扯了几句闲话,马兴旺接到了付大木的电话,说时间差不多了,该请市领导们就餐了。
起身的时候,马兴旺掏出來一个厚厚的信封塞在了床头。
楚天舒从他进來就要关门时早有防备,他忙按住了马兴旺的手,说:“马老兄,心意小弟领了,信封你得收回去,”
说这话的时候,楚天舒脸上带着笑,口气也很轻松,但表现出來的态度却是十分的坚决。
门开着,不适合拉拉扯扯。
马兴旺假装着不高兴,说:“楚老弟,你瞧不起老哥,”
楚天舒比马兴旺的力气大,他强行把信封塞回了马兴旺的口袋,诚恳地说:“马老兄,你这话说的太见外了,如果小弟我有事要请马老兄帮忙,是不是也该搞这一套呢,”
“哦,小楚,你要瞧得起我老马,有什么吩咐就直接说,老马一定尽心尽力去办,”马兴旺听楚天舒不像是在开玩笑,反而有点惶恐,毕竟楚天舒是伊海涛的钦差,他的吩咐相当于就是伊海涛的指示。
“马老兄,我们吃完饭再说,行不,”楚天舒不容马兴旺拒绝,拉着他出了房门。
沒想到,刚一出门,马兴旺居然毫无顾忌,仍然迅速地将厚厚的信封塞进了楚天舒裤子口袋里,手法之娴熟,出手之迅捷,几乎可以和魔术师相媲美。
完成魔术手法之后,马兴旺兴高采烈地与楚天舒拉开了距离,在前面引路。
走廊上,慰问团的人三三两两都出來了。
楚天舒发现,每一个慰问团成员的身边,都有南岭县相关对口部门的工作人员陪同,看到马兴旺和楚天舒过來,他们都停下了脚步,稍稍侧过身子,让领导们先行。
这种情况下,楚天舒不可能再与马兴旺拉拉扯扯了,只得跟在他身后來到了招待所最大的豪华包房。
其实,楚天舒一进招待所就发现了,南岭县招待所内部装修和接待规格颇高,比起市里的青苑山庄來也不逊色多少,看來外面的传言不虚,越是贫困的县,对于讲排场那一套便越是在行。
很显然,南岭县有这么高档的招待所,还有这么高档的餐厅,绝对与它目前的经济发展规模和财政收入是不符的。
是谁让这里的面子工程如此超前,是谁让这里的接待水平如此之高。
况且,身为省级贫困县的南岭县,还在积极申报国家级贫困县。
楚天舒曾经听说过,一个地方的接待水平越高,说明领导來的次数越多,也说明越难把存在的深层次领域的问題暴露出來。
中国从古代开始,高水平接待的背后,往往是铁桶般控制下情不令外露、不使上达,或奉以贿赂将御猫喂成硕鼠,或栽赃陷害将白璧染成黑炭,或买通朝臣掣肘督员,或暗造事端伤人杀人;种种厚黑手段诡谲玄机,正史野史中记载多了。
上有好焉下必甚焉,官场的奢靡之风难说不会扩展为社会的浮华与靡费。
豪华大包房里,摆放了整整三张大圆桌。
看到不断端上來的山珍野味,桌上摆放的高档烟酒,楚天舒不禁透过包房的玻璃窗,透过那些霓虹闪烁的县城城区眺望黑漆漆的远处,心里的一股怒火正在慢慢的聚集。
那里是不是村民们日夜劳作的地方。
当这些父母官们在为慰问团举杯相庆时,灾区群众的问題解决了吗。
酒菜上齐,付大木拉着黄如山坐上座。
黄如山坚辞,说,南岭县尽地主之谊,必须是县里的领导坐主座。
付大木看马兴旺。
马兴旺尴尬地笑笑,沒说话。
“那行,恭敬不如从命了,”付大木拉开了主座的座椅,对马兴旺说:“马书记,那我们党政分工负责,我负责把黄秘书长陪好,你负责把楚主任陪好,”
说完,大刺刺地坐在了主座的位子上,左右风别是黄如山和楚天舒,马兴旺被挤到了主陪的座位上。
慰问团的成员对于这个安排似乎觉得有些奇怪,论职位高低,应该是县委书记马兴旺坐主座才对呀。
不过,南岭县的干部却见怪不怪,嘻嘻哈哈地拉着慰问团的成员依次落了座。
酒杯斟满,付大木端了起來,大声说:“來,黄秘书长,楚主任,我代表南岭县一百多万男女老少敬你们一杯,感谢你们不辞劳苦带着资金和政策來给我们送温暖,”
说完,他仰头就干了。
黄如山哈哈一笑,也干了。
马兴旺随即亮了杯底。
到了楚天舒这里,却纹丝沒动。
付大木举着空杯子,劝道:“楚主任,该你了,”
楚天舒一手握着酒杯,一点也沒有要喝的样子,似笑非笑地说:“付县长,你这酒是代表南岭县一百多万男女老少敬的,这哪里担当得起呀,”
付大木大笑道:“楚主任,你太客气了,黄秘书长和你是伊市长的全权代表,是來慰问全县人民的,当然担当得去,”
楚天舒仍然一脸悠闲地说:“不对呀,我们來慰问的也就是南岭县受灾的五六个乡镇,一下子冒出來全县一百多万老百姓,我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