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丽,你去问问你妹要一起走吗?到吃午饭的时候了,我们还没回去,家里担心了,”王大娘有些为难地问着。
“大娘,婶子要不你们先走吧,我妹子买东西仔细,我跟她一起回去好了,”冬丽无奈笑着摇摇头。
她这么说了,一行人当真没再等就要往外走去。
刘冬梅墨迹了半天,她想着那群老太太、媳妇的手里能有几个钱,还学自己到友谊商店买东西充阔气,肯定买个针线地就过来看自己挑车子。可左等等右等等的,她们跟售货员在角落里唠叨半天,挑了不少东西,啥也没拿就要离开。
她心里有些急,可瞅着堂姐过来了,直接指着选好的车子:“同志我选这辆,你帮我开单子吧。”说着她将钱和攒了好久的一沓工业票递过去,没办法呀她弄不来自行车票,只能一张张的工业票攒起来,还得费尽心思跟人多换几张,不然哪里是她三年能够买上车子的。
“姐我买好了,走吧,”她不大高兴地哼了声,推着车子步子迈得很大,丝毫不顾及自己的音量:“你们也真是的,挑了半天啥也不买,这不是瞎折腾人吗?没钱没券跑这里来装什么有钱人啊?”
冬丽被她说的脸颊涨红,她受不住周围飘过来鄙夷的目光,眼里泛红含着泪。她是家里娇养长大的,俩哥嫂都很疼她,弟妹们也喜欢姐姐长姐姐短的,嫁了人公婆和丈夫亦是不舍得她受苦受累,哪里受过这样的委屈。
平日里俩姐妹都是在家里相见,她顶多听一耳朵刘冬梅炫耀的话,可没这么当庭广众之下被说成没脸没皮爱慕虚荣的人。
她们正好到了左冉佳她们跟前,冬丽面皮薄性子娇软又碍于亲戚的情分不好说什么,只能含着泪无奈地冲大家抱歉地笑笑。
那可怜见的模样让人瞧了心疼得紧,她们有所顾忌不想邻里之间闹得不快,左冉佳早就跟刘冬梅怼过了,这会直接冷笑声说:“是,我们手里没俩钱,攒了一年上这里买了一百块的节礼,可不就得好好地挑挑拣拣。到不像是你,自行车就那么三两辆,你挑了快一个小时了,挑出骨头来了吗?”
“你,我挑挑练练起码买了,你们买的呢?”刘冬梅拍拍自己崭新的车座子,满是傲慢地说着,鼻孔还溢出不屑的哼声。
“自然是买的太多,让同志给我们送货上门咯,”左冉佳轻笑着说:“真是难为为你服务的同志了,一早上接待你一个人就够够的了。”
刘冬梅哪里信她的话,咬着牙说:“你甭打脸充胖子了,还给你送家里,你咋不将整个商店包下来?”
“梅丫头,小左说的是实话,我们人多,一人百十来块钱的东西,满满好几麻袋呢,你大娘婶子老胳膊老腿的实在拖不动,让人送怎么了?”王大娘也不高兴地拉长脸,“我说你这丫头年纪小脾气倒是挺大,邻里间有啥矛盾,值得你这么说酸话吗?”
“是,你这是戴着有色眼镜看我们普通百姓,还是工厂的职工呢,就这点觉悟,传出去谁敢要你,”左冉佳实在不耐烦她,索性学着杜旭泽来个上纲上线。
刘冬梅一听,下意识地先将店里的人巡视了遍,没瞧见熟人,才微微松口气,恼羞成怒道:“你瞎说,我这是实事求是,你们才是爱慕虚荣抵不住糖衣炮弹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