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月初九这天,响晴薄日,气薄云天,由元明德以周礼制出殡治丧!
草龙在前迎风高起,铭旗紧跟,孝灯点路,吉灯驱邪,放生笼静安,铭旌肃立,城内百姓各设香亭哭庭无数、魂轿前抬,纸桥后置,乐队吹吹打打,各遗族居中带路,僧道百余人念经超度,金童玉女携手相伴,孝子高弘毅举幡在前,高文龙手抱令牌,各下属军将手持哭丧棒分列其后,,李忠紧随其后白绫拉棺,亲属女眷跟从相送绵延数十里。
一场大恸悲天地,万里江山梦回中!
在元明德的尽心尽力主持安排下,高元和死后十四日终于入土为安。
......
李贤本来准备前几日就走,只因为高元和的丧事办理,便又被多留了几日。
眼看着今年快要过完,再不走就会多耽搁些日子,李贤便把这几日熬夜准备好的礼物遣人送给了高弘毅,奈何高弘毅看也没看,立即退回。
李贤一笑置之,将那份大礼放在书房,准备立即就走,但是他没想到他刚一出门便被人给拦了下来。
堂堂老将军的好友,现任将军高弘毅的老师,何人敢拦?
不是高弘毅,而是高元和。
李忠拿着一封书信递给了他,李贤接过一看却是高元和一月前亲手所书!上面只有寥寥数语:
“乐山兄,前日周密安排计算马堂风之事,为兄心有戚戚,如果事败弟不甚枉死,兄若能保存性命,还望兄留下来帮助毅儿。
毅儿有大志向也,兄势必也能看出一二。只是他毕竟年幼经历太少,虽有大志空谈居多,不切实际。但若兄愿意相助,毅儿之空谈便会转为实际。
弟知道,毅儿太小,兄还为毅儿之师,茫然下身去帮助他,兄顾忌良多。但是弟深知兄看淡人生几十载,只求安心待来生。然去日繁多,来生何在?当此之时,兄何不出山一展豪情,也算不枉此生!
悲哉!”
李贤将信收起来,沉思半晌道:“带我去见高弘毅!”
彼时,高弘毅正在与众人商议冬日事宜,被其留下来的城主怀念家里,幽幽戚戚的说着话,各个面色不悦,显然是想早日归家。但是高弘毅却一直不同意,他在等一个人过来,这个人便是李贤。
李贤很快来了,诸城主好像没看到似的,依然自顾自的聊着天,唯有高弘毅兴奋的站起来,但随后又坐了下去,抬眼看了看诸位城主说道:“你们先下去吧,有事情明日再说。”
几位城主愣愣的看着高弘毅,默默的走了出去,李忠在外面关上门守在门口。
“先生”高弘毅上前迎道。
李贤沉沉的将高弘毅扶起来,仔细端详着他,他的脸上已去了稚气带来的是更多的惆怅。
“起来吧!”他叹了叹气,他实在没有想到这么长时间自己的学生变化这么大,好像一下子长大成人,一时间变得老成起来。但是他的眉宇间仍然带着冲劲,李贤稍感安慰。
“先生,请坐。”高弘毅说道。
李贤摆摆手,将自己手里准备好的礼物递给高弘毅。
高弘毅接过来一看,他认识这礼物,这应该是他前些日子让屠苏送给李贤的一张白纸,他故意送一张白纸,目的就是告诉李贤,自己所掌握的一切都是空的,需要他在上面写写画画,帮自己出出主意。
他还担心李贤看不懂,故意说这是很重要的东西,目的便是为了点醒他。
看到这空空如也的书信,他有些疑惑,上面不是应该有一点?
“这不是你我已经写的满满当当,本来打算送给你做礼物的,不过你没要。但是,你看与不看已经不重要了。”李贤平静道,“你的那些小心思,别人或许看不出来,对我却是毫无作用,以后切莫用了。”
高弘毅闻言立即拜上,“先生,学生知错了。”
“快起来,堂堂北护大将军随意跪拜颜面何存!”李贤责怪道。
“能得先生鼎力相助,弘毅跪拜百次千次又如何!”高弘毅说着立即又拜了下去,“亚父!”
李贤没想到高弘毅竟然如此喊自己,本来平静的内心,一时间仿佛不受控制的激动道:“毅儿,快起来,怎好如此称呼老师啊!”
“古有项籍尊敬范增称其亚父,今有我高弘毅奉父命尊老师称您为亚父,亚父在上,请受孩儿一拜!”高弘毅说着又拜。
这一次李贤倒是没有扶他,而是正襟危坐的受了这一拜,他捻着胡须,说道:“没想到元和贤弟竟然还给你留有书信,让你尊我为亚父。”
高弘毅拜完,李贤将其扶起来,说道:“毅儿,你能从我的话音里听出来我要留下来,又有如此行动,说明你不仅聪明又会审时度势!能屈能伸!大丈夫有了这几点老师还能说什么呢!
你父亲说的很对,‘去日繁多,来生何在?当此之时,果断出山一展豪情!’,真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想我李贤苦心读书几十载,就是为了找一个明主奉自己的志向。
可是几十年过去了,天下纷繁乱斗,各地民不聊生,别说是明主,就连好的官差也是少之又少。你父亲算是期间少有的好官,他曾经极力邀我帮助,可我却做了缩头乌龟,奈何?心已散!如若不是你父亲曾经救过我,当你们先生我也是不愿的。
如今你父亲过世,你年纪轻轻为了北护将军,我本想归隐山林,了此残生。可是看到你这一系列的做为,想想我自己,想想这天下,想想这黎民,我李贤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