朴揆,最近几日,高弘毅接二连三听到这个名字。
他面色平静,内心却在考虑,朴揆身为金国丞相,非大事不可离开京畿之地啊。他这个时候来开封府,显然意味深长。
自己前往开封府那是向朝廷报备过的,也是徒善义跟皇上说好的事情,对于自己在开封,作为丞相的朴揆不会不知道。
因此,高弘毅也担心朴揆此来会不会趁机找找自己的麻烦呢,毕竟赵定尧与此人交好,弟弟高文龙很可能也受他控制,这内中的好多事,他即便是知道不全,也应该了解的七七八八了。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朴揆不来找我麻烦,还就罢了,若是找我的晦气,那可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高弘毅固然知道金人不好惹,就好像在金国宋人杀金人不但要偿命还要赔钱,而金人杀宋人,不过做几天牢狱或者罚些钱财罢了。
普普通通的金人都有免死之权,更别说权势地位仅次于皇上,以及两名平章政事的金国丞相。只是不好惹,不是不能惹,如果真到了任人宰割的地步,恐怕就是再没有脾气的人也会忍不住反击的。
徒善义满脸意味深长的看着高弘毅,说道:本来今日是给你接风的,不应跟你说这些烦心事,可是想想不说也不行了。”
高弘毅假装没听到,一本正经的吃着菜。徒善义提高嗓门,“弘毅啊,朴揆来开封府,表面上是为了代天巡视,实则就是一件事,那就是想要掣肘我,搞乱我的宁边之策啊。”
高弘毅只得抬头看他,徒善义叹了叹气,面色有些阴冷,道:“宁边之事,我已谋划了几年时间,眼看着就要有成绩了,皇上也是支持的。可是,这个朴揆竟然在这个时候非要横插一道,破坏我的大事。我虽然不喜与人争斗,可是如今也忍受不了了。”
高弘毅想了想,问道:“微臣记得,大人不是皇上的老师?既然皇上都支持大人的话,朴揆既然身为右丞相,应该不会不懂的为臣之道,公然与皇上对抗吧。”
徒善义摇摇头,道:“你有所不知,皇上支持我做宁边之事,可是也支持朴揆,这是帝王之道。弘毅啊,如今大金有两名平章政事,其中一个已经老迈,早晚是要退的。皇上急需一个能臣来出任这个职位,而我与朴揆则是最佳的候选人。
也就是说,皇上是要我与朴揆各显才能,胜者便会是下一任平章政事,而败者便永远没有机会了。
如今,朴揆来开封目的便是要把我搞败,让我这些年所做之事统统白费,而他则自然而然的成了胜者了。”
高弘毅没想到徒善义和朴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看来任何事都不是空穴来风的。
只是,高弘毅却立即想到,朴揆此来开封,若是仅仅是为了阻挡徒善义的宁边之事,那就太过愚笨了。而徒善义经营的宁边之事,显然是重大之事,高弘毅可以预见到,秋日来投的宋国主官,必不是平庸之辈,或可说即便不是宋国朝廷的高官,也是一方的封疆大吏。非如此,宁边之事即便是谋划再深也只是徒劳而已。
“徒善义不肯告诉我来投之人到底是谁,显然是对我也有所戒备啊。”
高弘毅倒了一杯酒,默默的品着,对于徒善义与朴揆之争。如今的他什么也不清楚,只能默默观看,不可做更多事了。因为他与朴揆有嫌隙,而对徒善义之谋划,心中也不以为然。
正如李贤曾经说的,自己来开封,目的是要争取宋人遗民的支持。如果,自己死心塌地的跟徒善义做了那谋划宋国主官投靠金国的宁边之事,那宋人遗民说不着会恶了自己,到那个时候真的是得不偿失了。
而这也许就是徒善义不肯告诉自己,那位投靠徒善义的宋国主官到底是谁的真正原因,他是怕自己是宋人,会去泄密啊!
徒善义显然看得出高弘毅对此不感兴趣,但是他却不会就此罢休,于是说道:“原本我是想你来开封之后,单单负责护佑宁边之事的所有事宜,也就因为此才请皇上给你一个宁边总使的名头,也方便你行事。
只是现在事情显然有所变故,我需要你立即调五千人过来,封锁开封府周边所有驿站,出口。无论是何人做何事,送何等消息,咱们都需要第一个知道,尤其是朴揆通往各处的信件。”
高弘毅愣了,徒善义这是要公然与朴揆对抗啊,他这样做显然是把朴揆当做仇敌来看了。
如此不顾一切,他就不怕最终失败,朴揆会杀了他?
高弘毅很是疑惑的问道:“大人,微臣可以调兵过来。只是,微臣问一句不当问的,您现在身为开封留守,开封府上到副留守军营各主官,下到一个小小的衙役,都听您的号令。如封锁道路这等事情,您下一个军令就行了吧?!”
徒善义摇摇头,回道:“老夫自然可以下这样的命令,只不过,如此一来,那朴揆定然会在皇上面前参我,而我便不得不解除所有封锁,甚至会因此被皇上所恶。
皇上希望我们两个人各显才能,可不希望我们两个为此争得你死我活,乱了臣纲,坏了规矩!
况且,那朴揆乃是丞相,又有钦差的身份。他与老夫一样,可以节制开封府所有官民。老夫若是用开封府属官拦他的信道,那是绝对拦不住的。”
“如果连大人都做不到的事,那微臣即便是带兵过来也于事无补啊。”
徒善义笑道:“你如果是以西北大将军的身份去拦挡自然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