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裕亲王出殡。
因为康熙皇帝和太子都会亲临现场,九九怕惹事端,所以并没有带陶沝同去,而陶沝也因为前次害九九和那位太子殿下闹出矛盾而心有愧疚,亦没再坚持要去。
康熙皇帝随同皇太后一起亲临裕亲王府,在裕亲王的灵柩前长时间恸哭不已,在场所有人几乎都感动得一同落泪。
但,令陶沝郁闷的是,出殡后的第二天,这位康熙皇帝居然就急急忙忙地带着皇太后一行人重新返回塞外避暑了。
虽然倾城事先已经跟自己提过,但陶沝还是觉得有些无法接受。这位康师傅的动作也未免太迅速了吧?塞外哪能就比京城这里凉快到哪儿去啊?好歹也是自家兄弟,而且还是两个,可他算上回来那天总共也就在京城里待了五天,极度怀疑他到底是真伤心还是假伤心!
看来倾城说得很对,不管再怎么兄弟情深,皇帝终究还是皇帝!
那几位因为裕亲王丧事而回京城的皇阿哥们这次自然也都跟着康熙皇帝重返塞外,只有十四阿哥以自家福晋即将临盆为由,暂且留了下来。
听到最后这个消息,陶沝本能地有点意外。出于女人的直觉,她总觉得,十四阿哥今次留下来的理由不会像他表面说得那般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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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熙皇帝离京后的第二日,陶沝一早起床用过早膳就开始待在自己的房间里写写画画。她已经想到送给九九什么生辰礼物了。那晚她在九九书房里的时候,发现摆在他书桌上的那只玉雕笔筒上已然出现了一条裂缝,那裂缝很小,不从某个特定角度仔细观察的话是不会轻易注意到的。
虽然九爷府里肯定不差一个笔筒更换,但陶沝还是决定自己做个笔筒送给九九,而且是和笔洗连在一起的那种,然后再把九九的人物肖像画刻在上面,这样放在他的书桌上,他就可以天天看到并想到她了。
正画着呢,一个青衣身影捧着茶盘送茶进来了。
陶沝无意间一抬头,差点当场吓了一跳,因为来人并不是绿绮,而是那个她从外面救回来的小草。
“怎,怎么是你来了?”陶沝没想到他会端茶进来,赶紧拉过一张白纸把她才画到一半的九九肖像画盖上。“绿绮呢?”
“她正在照顾小银子脱不开身,所以小庞子就让我替她端茶过来了……”小草答话的语气始终保持着不冷不热,似乎并没有因为陶沝前两次的救命之恩而对她的态度有所改变。“而且,你上次不是说要他们在院子里,整个院子里就这活最轻松了!”
呃——
陶沝被他这话驳得当场无语,便随手指着桌上的一处空地儿准备让他把茶放下走人,没想到小草这会儿的注意力并没在她身上,而是轻飘飘地落到了她刚才摆在旁边的一摞画上。
陶沝循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摆在最上面的那张正是她之前画的九九的画像,确切的说,是九九的q版画像,上面画着他双手叉腰正仰天大笑的姿势,旁边还竖着一面旗子,上书“九爷我玉树临风,貌赛潘安!谁敢比我美?”
这是陶沝前儿个从九九房里回来时画的,因为九九借那么多卷来暗讽她的睡姿,她回来后越想越气就画了一个q版的九九画像作为报复!
“扑哧——”一声轻笑,就在陶沝暗自祈祷这孩子看不懂画上的字时,原本还面无表情的小草这会儿却反常地弯了弯嘴角。
陶沝心知糗大了,赶紧想理由掩饰:“那个,这是我为九爷准备的生辰礼物,你,你可千万别说出去啊,我想给他个惊喜来着……”顿了顿,又想起一件事:“你竟然认字么?”
听到她最后的那个问题,小草恢复了刚才的淡漠表情,点头道:“小时候曾跟着住在家附近的先生读过几年书,后来家里出了事,我被卖到了顺承郡王府,之后便再没有机会念书了……”
“那……你会写字么?”听到他读过书,陶沝有些兴奋,忙殷勤地递过纸和笔,“能写给我看看吗?”
小草见状愣了愣,倒没有太过推辞,接过笔在纸上一笔一画地照着陶沝那张画上的字写了起来,写得有模有样。
陶沝看得意外,她没想到这孩子居然还是深藏不露:“哇——你的字写得真好,比我好多了,这应该是柳体字吧?”
“嗯!”小草答得淡淡,“这字都是先生教的,先生喜欢柳公权!”
“是吗?我也好喜欢他的说!”陶沝也笑着在旁边接话,不想话音未落,却见对方已冲自己摆出一脸不相信的表情,她猛地一怔,随即顺着对方的眼光又落回到自己写得那些“狗爬体”上,脸上不由地顿生一阵尴尬,忙吐吐舌头道:“……只不过目前还学艺不精而已!”
正说着,一个熟悉的身影忽然从外面跳进屋来——
“桃子!”
脆生生的女声听起来很舒服,亦很熟稔。
两人不约而同地一齐回过头,来人正是九公主巧巧,还有正跟在她身后进门的那位十四阿哥。
八目相对,每个人脸上的表情就像是开了染坊——什么颜色的都有。陶沝一脸尴尬,小草继续面无表情,巧巧扑闪着一双大眼睛好奇在陶沝和小草身上来回打量,十四阿哥的脸色当即由晴转阴:“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被他这样一吼,陶沝立马回过神来,从小草身边退开数步,脸上堆笑地冲两人打招呼:“呵呵,你们今天怎么有空来了?快进来坐啊!”
她一面说,一面慌慌张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