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一楼有一霎的寂静,随即响起洪亮如钟疯狂似癫几乎能将整个驿站震垮的笑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噗 ̄哈!”姑苏让瞧着沐锦绣那害怕的小脸儿,哆嗦的小身板儿,躲在宫冥夜身后缩着脑袋瑟瑟发抖的模样,一个没忍住便笑喷了出来,毫无形象可言。
或者说,从头到尾他根本就不曾想过要顾及形象,想过要忍,如何能让沐锦绣难堪,他便故意那么做。
他笑得前俯后仰四肢乱颤,手拍着桌子道:“哈哈!真是笑死我了,你瞧她那傻样儿,好像真有鬼似的。”
瞟一眼沐锦绣,云惊华勾勾唇,语气柔婉地说:“姑苏兄,你就别笑话人家了,我这位妹妹啊,胆子比较小,一不小心说不定就被你吓着了。等回了京,我那英明神武的父亲大人,说不定会以为是我把她吓坏的,找我算账。”
方才还笑得疯疯癫癫前俯后仰夸张地拍着桌子的人,突然笑声一止,脸色沉肃气势凛然地坐正了身形。
“沐严之那个糟老头儿?哼!从今往后他要是敢再找你麻烦,你就告诉他,谁敢动我鬼手狂医的朋友,我鬼手狂医定要他全家下半辈子都躺在床上度过!”
森森的语气,听得宫冥夜身后的沐锦绣身子一抖。
眸光轻闪,她悄悄抬头往姑苏让的位置瞅去,敲撞见他阴鸷寒凉杀气腾腾的眼神,身子激灵灵一震连忙将视线收了回来。
到了此刻,她已经明白姑苏让刚才说她身后有人是为了故意吓她的,她身后其实既没人也没鬼。不过拒如此,她心里还是有些后怕,总觉得脊背凉凉的,有一股寒气儿在她的心底飘啊飘荡啊荡的,好似随时都会冲出来,冻得她全身冰凉。
瞅了瞅身前从她冲过来到她躲到他身后,一直正襟危坐就没动过的人,沐锦绣的心往下沉了沉。
她这般害怕,跑过来寻求他的庇佑,就算他早就识破了姑苏让的诡计知道姑苏让是故意吓她的,驿站里没有她害怕的鬼,难道他就不能关心一下她安慰一下她么?
从前,她若受了惊吓或者磕着了碰着了,他总会嘘寒问暖以示关怀,如今这般冷淡,是表示他的心里已经彻底没有她了吗?
念及此,沐锦绣眸色暗了暗,那一瞬间,万般言语涌过她的脑海,她好想问,问宫冥夜的心里到底有没有她,或者说,是曾经有没有她,可舌根颤动话涌到了喉咙,她又将想问的话咽了回去。
抓着宫冥夜背部的衣料的手攥紧了又放松,眼帘微动,沐锦绣终是缓缓松开了手,站直身来,一反常态安安静静地走回自己的坐处,没有吵,也没有闹。
鬼故事里的画面是那样的鲜活清晰,恍惚间,她似乎能看见那个断手鬼猖狂而狰狞的笑容,被砍断的双臂处鲜血淋漓血肉模糊,黏稠的血液正一滴一滴地往下落,她甚至能听见血液撞击地面的啪嗒声。
不自觉瞄一眼桌上的红烧肉和炖猪蹄儿,那撩动味蕾的色泽,勾动肠虫的香味,此刻就像是恶心的催化剂,撩得她肠胃里一阵翻腾。
恶心想吐的感觉愈发强烈,蓦然,秀眉一皱,她捂住口鼻迅速起身,朝着驿站的后门奔去。
姑苏让瞥一眼她飞奔的背影,眉梢一扬眸里尽是冷意和漠然,而宫冥夜,由始至终表情就不曾变过,只是注视着云惊华的眼神深不可测。
云惊华见目的已经达到,挑挑眉,款款起身。“时候不早了,我先去休息了,姑苏兄也早些休息。”
姑苏让扭头向她看来,冷意已然不见,眉眼间只剩柔和。“嗯,你早些休息,我再坐会儿。”
“那姑苏兄且自便,我先散了。”云惊华施施然离去,从头到尾都没正眼瞧宫冥夜一眼。
佳人离去,宽敞的大堂转眼间只剩下宫冥夜和姑苏让二人。
不经意间扫见宫冥夜冷峻的侧脸和深沉的眼神,盯着他看了一会儿,姑苏让讶异地扬了扬眉。
这人,年纪轻轻便独率三军平定藩王作乱,被天盛百姓奉为战神,怎么着也是个有能耐的人,就算比不上诸葛无为那家伙老谋深算,也注定不是等闲之辈。
只是,像他这样拥有大智慧的人,怎么也会相信那些荒谬至极的言谈?他有那么迷信有那么愚昧?
想想在卧佛寺他逼迫弟妹跟他回来的那日,他那冷淡中分明含着淡淡柔情的眸子,莫非……
眼珠子滴溜溜一转,姑苏让幽幽地笑了。
敢让弟妹跟着这人回来,诸葛老弟那家伙的胆子也忒大了,他就不怕自己的心上人被人吃了?若换做是他,他才不管什么马家的人还是李家的人,无论如何也不会让她跟别的男人走的。
发觉宫冥夜深幽的眼神扫过来,淡淡瞥他一眼,姑苏让理理衣袍优雅起身,翩翩然走向楼梯走了。
宫冥夜注视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楼道里,过了会儿,眸色一沉拍了拍手掌。
啪啪——
掌声刚落,一道灰影鬼魅一般无声无息跪于宫冥夜身侧。“主子有何吩咐?”
“此地离邺城还剩不到六日的路程,从此地往东再北上,是去西越最快捷的路径,赫连铮极有可能在此处动手,你交待下去,今晚全军戒严,所有暗卫严阵以待,以防有人趁夜偷袭。”
“是!”
“记住!保沐挽卿安然,无论如何也不能让她受伤分毫,偷袭者杀无赦!”
“属下明白!”
“你下去吧。”
“属下告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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