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忻怒不可遏,如果眼睁睁的看着骆宾王被围攻致死却什么都不做的话,他恐怕会一辈子心中难安。
挣开书生的双手,少年持剑,一步踏进了战团之中。此时,骆宾王已经被元从禁军完全压制住,身上的墨光逐渐暗淡,只剩下招架之力。陆忻入场后,以游龙身法迅速冲至骆宾王身前,并斩断了周围所有元从禁军的横刀。
这一幕,吓得众多禁军都停下了围攻的势头!
北衙是皇帝近卫,换句话说就是御林军。每一个人都是从各大军营中,十里挑一出来的。给元从禁军的佩刀,是最为上等的兵刃,由卫尉寺专门打造。可少年手中的剑,却如此轻易的将这些横刀斩断,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情。
崔项融的站位距离骆宾王最近,陆忻冲进战团的动作,被他看得清清楚楚。这位博陵崔氏家族出来的公子,明显也被惊到了。
“元从禁军的横刀全部是由上等的黑曜钢锻造,吹毛断发,坚固无比。而且这些禁军被挑选出来负责护卫科举考场,刀上应该都抹了朝廷秘制的鲸尸油,能够抵挡阴阳师的法术。但此人的剑上,并未附着法力,看来是其本身的材质,就远在黑曜钢之上……而这样的兵器,哪怕是在七大郡望世家中,也找不出多少。即便是有,也都是被当作传家之宝供奉,不可能让一个小辈带出来。此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崔项融心中思忖的同时,本能地往后退了两步,同时将目光望向了郑慧铭几人。这一刻,几乎所有世家子弟的脸色都变得十分难看。特别是几大郡望之后,个个都是眼力极好、见多识广的人物。陆忻一动手,无论是武功身法,还是手上的兵器,都足以令他们想到很多。
而质问过陆忻身份的王夕鼎与卢厚泽。在看到少年手中那削铁如泥的宝剑后,神情都变得有些尴尬。他们本想用自己那高高在上的出身,压制住少年的锋芒。但此时看上去,对方的出身来头,似乎比自己还要高贵。至少,他们手上,可没有一件能够削铁如泥的宝贝。
“不是让你滚吗?怎么又回来了?”
骆宾王看到突然杀进来的陆忻,掀了掀眉,态度依旧冰冷。他此时的气息十分虚弱,语气冷漠而疯狂,似乎已将自己置身于必死的境地。这是一种很可怕的状态,说明骆宾王的内心,已经失去了对活下去的yù_wàng。
“傻子,你以为我稀罕救你吗?只不过,我不忍心看到一个未来的大诗人,蒙冤而死!”
“大诗人?哈哈哈哈……别再逗我了,我被嘲笑的还不够吗?什么狗屁诗人,这天下,是他们王侯贵胄的天下。本以为科举是我们这些布衣百姓的出路,可一入长安才明白。天下虽大,却无我骆宾王立锥之地。”
“不对,这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我在砚香楼听过你的诗,山河千里国,城阙九重门。不睹皇居壮,安知天子尊。你初来之时,是何等的踌躇满志。活下去,活下去就有希望。”
“呵……我的诗?皇居帝里崤函谷,鹑野龙山侯甸服。五纬连影集星躔,八水分流横地轴。我的诗,除了你一人,还有谁会知道?帝京篇才写了不足十之一二,我便于这薄凉的长安含冤受辱,这样的朝廷,还有何希望?这样的诗,不写也罢!”
骆宾王听到陆忻念了两句自己写的诗后,顿时目光迷离,仰天长笑。但他的目光与声音中,依然没有半点想要活着的yù_wàng。陆忻一边抵挡着元从禁军的攻杀,一边回忆着脑海中为数不多的诗词储备。
骆宾王是唐初四杰,能配得上这个名号的,定有大量诗词存世。可他在穿越前,并不是一个成绩优异的好学生,唐诗三百首,他能记住的也不过廖廖几句。
孙殿誉见陆忻剑法高明,只一人便挡住了大量的元从禁军,一时间神情复杂。混迹官场多年的他,早已是个老滑头,自然看得出陆忻的来历非同寻常,他并不想得罪。
“哼,这位后生,非是本官刁难。连他自己都不想活了,你又何必自作多情。为了一个狂妄自大的黄口小儿,得罪朝廷,值得么?”
“祭酒大人说的对,一个黄口小儿罢了,朝廷又何必理会这样的一个人?”
陆忻听到“黄口小儿”四字,突然心神一震,挥剑斩断了迎面而来的一口横刀,同时将骆宾王带到了墙角。元从禁军非常强大,仅仅只战斗了十几个呼吸的他,已经有些气急了。
“你的诗,可不止我一人听过。而且将来,骆宾王三个字,会名垂千古,被亿万众生熟知。”
“你到底想说什么?”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如果我没有记错,这也是你的杰作吧?当时,向天而歌的不是鹅,是你骆宾王!”
陆忻说到这,身形一晃,猛地冲向了孙殿誉。他的速度极快,而且突然将防守转变为进攻,令所有人都始料不及。等四周的元从禁军反应过来时,孙殿誉的脖子上已经多了口明晃晃的长剑。
“祭酒大人在我手上,谁敢乱动?”
陆忻怒吼一声,吓得所有禁军都停下了动作。而张誉之、郑惠铭等人,也全部神情大变。此时此刻,就连那始终都未说过话的中年文士,也张了张嘴,震惊无比。
在长安城内,劫持科举主考官,是杀头的大罪。这种事,亘古不遇,就连他们这些郡望子弟,都不敢做。别说去做了,就是想都不会想。
“娘的!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