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谈话”开始的顺利而又中规中矩:互相正式介绍一下自己,你祝我新婚,我祝你青春,然后,然后就没有了。事实上,她和他们能有什么好谈的呢?
也许他们知道她出生以来前世今生的一切经历,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正因如此,他们没什么好问她的,勉强问出来的什么,也不过是徒惹双方更多一分尴尬。
而夜聆依呢?她对于这两个人倒算得上是一无所知,知道的那一点儿也基本是基于那片残破的记忆和她的猜测,然而,她对他们的事情,可以说是没有一点儿好奇。
至于其他的,讨论“一个人和她的转世”是不是一致吗?
且不说这种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问题能不能靠你一言或我一语即可说清,便是真生生掰扯干净了,无论结论是这个还是那个,对于双方尤其乾坤二人来说,该不变的还是不变——夜聆依清楚,虽然她也闹不清楚她为什么“清楚”,像乾、坤这样的存在,一个无可争议的“妹子”,很大意义上,只是一个无尽岁月里积攒起来释放不出去的感情的寄托者罢了。
她认或不认,“谈话”之后这二人会改换行事方式到何种样子,都没有影响。
至于乾坤之前闯进夜家时,嘴上说的、看似很适合缓解现在的尴尬的“有事儿”,谁还能不知道那不过是搪塞的借口呢?
所以,预备的“谈话”进行不下去了,作为提出者的乾,照样没法子。
可,总不能任由这份沉默无限蔓延发酵,直到它自己撑到极限爆炸才停下来不是?
于是三个人中相对自在一些的夜聆依强行开口打破了寂静:“如果你们想不到什么好说的,不妨说一说,你们那妹子,我……前世?我挺想听的。”
说真的,夜聆依也有主动为彼此解围的时候,敢不珍惜,加菲都要唾弃的!
然而乾这人高位惯了,清冷惯了,也“无懈可击”惯了,大脑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把夜聆依难得主动发出的“球”,又扔了回来。
“有关于此,你知道多少……”
这次不用坤挣眉瞪他,他自己便先把一双姣美的唇一下抿紧了。
不过夜聆依不想挑刺儿闹事儿的时候,是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的。就事论事,她面色自然的答道:“二月里,我在夜家祖陵……就是让夜家老祖“封天”的东西落存的地方,”夜聆依换了个对方可以依言定位的描述,同时晃了晃就在手边的暮离,“我接触到了一枚,应该是你们妹子的灵魂碎片之类的东西吧,紫色的,三维菱形。”
夜聆依从对面的气息里判断出了信息传递顺利,接着道:“我是从那东西里知道的,”当然那对她来说并不是第一次,虽然,其他所有人都如此以为,“乾、坤、混沌,我所看到的,应该是你们和她的第一次见面,那叫什么?‘化生’吗?从一块石头,到一个新生的人。”
她是一本正经的讲正事的,但对坐着的两个,却不知同时想到了什么,一齐轻咳了两声。
这回夜聆依足够敏锐,立时就想明了,他们,应该是想到了混沌初生时,没衣服那事儿。她无声扯了扯嘴角,忍住没给什么鄙视。
“其他的,都不过是些零碎的线索和我的猜测。你们和洛九,栖居洛水的九尾狐洛九,相熟,幻玄也许是你们兄妹一起住的地方,加菲……就是刚刚帮你们挡炮的这‘猫’,前世就是跟着你们妹子的吧?你们也熟。”
夜聆依对加菲突然的针对于“猫”之一字的炸毛置若罔闻,安抚当然是不可能的了,但居然也没“武力镇压”。
坤的脸色沉下去的要明显一些,但暂时不开口的打算,二人却是一致的。
于是夜聆依还是自己说:“若说还有的话……你们其实很早就在天陨界了。至少,文家文正,就是窃星辉的那个,向天问‘道’的时候……不对,至少,洛九堕妖的时候,你们是在的。”
夜聆依顿了顿,补了一句:“前几日我和洛九把话说开了,闲聊的时候,他同我说的。”
其实夜聆依完全用不着把事情一件一件的解释得这么清楚,乾坤二人还没老到记不清楚事情的地步。事实上,近来这一番事情之前,他二人避免出现在她面前,只是因着以为她不想接受,直到上回迷迭之森里,她阵仗那么大的把他二人“请”去。
然而,此时他俩面上或多或少的震惊也不似有假,又肯定不会是震惊于洛九居然肯白做好人……那么,只能是夜聆依所吐露的这些,比他们以为的她应该知道的,要多得多。
“大胆假设,小心求证”八个字说的容易,但夜聆依可是始终在局内!甚至不久之前,她应该也是不愿意接受既定的“命运”,从心底里回避反对的。
这次还没出声,是乾和坤都还没能想到该以什么话开口。
所以,下一句还是夜聆依的。
她以比先前更平静而无所谓的语气,说出了终于使得对面人真正脸色大变的话:“嗯,还有不甚相关与你们的一点。你们之所以会针对凤惜缘,并不是因为他是我先前要嫁现在已嫁的人。而是因为,”夜聆依突然就把语气拉慢了下来,“他的前世,正是逼死你们妹子的那个。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在你们那里,我还是你们妹子,自然,不可能放任他与我走得越来越近。”
预备说这话的时候,夜聆依就让汐水把桌座的相连处暂时断开了,此时他霍然站起来,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