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响亮到位的开门声!
听得出来开门人必是一手脾气一手力气。
看来来的就是那位“英雄”了!
来人的确应该有能力找到,这燕寄瑶认为中,倾全京城之力都找不到的地方。
毕竟,他乃是万兽森林中的第一人,当世唯一一只银貂,活过少说十万年的万兽之王,燕格。而且,他好歹还是当事人燕寄瑶一段时间的结拜义兄呢。
跟着野蛮无礼的人一起扑进来的阳光,晃到谁都不会晃到这时候的燕寄瑶。除非夜聆依活蹦乱跳的出现在她面前,功成前夕的人,她精神世界是立于绝对的不败之地的。
再者说,谁又敢断定,燕格找来这里,不是她预料之中的?
“兄长,这么多好戏演过去,您却只赶了寄瑶这一场,此情深重,妹妹谢过。”转身行礼的红衣美人,哪是什么反派,分明还是燕格上次见她时温顺娇柔的模样。
燕寄瑶缓缓散开袖子直起身,平生第一次正面站定,直视那逆光站着的、不可一世的至尊者。可真希望看清,这“人面兽心”的,会怎样一个去了遮掩的态度对她。
她可是毁了他在千里之外辛辛苦苦设下的所有针对情敌的布置啊,更在万兽森林里对他进京之路千挠万阻,如今又将他心头肉扔进了死地。哦,他的确不知道的,那该不该告诉他,所谓“死地”里,你那位奉若神明的,还会被万人骑呢!
燕寄瑶自己无声笑了笑,静待那整张脸都隐在背光阴影里的人卷着滔天的怒火沉着步子走过来。
这是能一只手碾死她的存在,可这会儿的她跟刚才的李安糖一样,面色平静,不为所动。
就闲心数着那一步一个坑的脚步,一,二……
第三步,兴师问罪的燕格没能迈出来。
已说过了,手里有筹码的人,才会平静镇定,不动如山。
屋里没人给她使唤,瑶沁公主主观上也不见得愿意别人碰她义兄,亲自过去艰难却坚定的把人扶到了门边。
“兄长,这地方你是唯一被寄瑶允许进来的人,这门不会被人从外面开了,你安心在此倚着,好好晒些多少年没多亲近的太阳好了。”
真是何其温柔!
燕寄瑶细心把燕格皱着的衣裳整理好,略作遥思状,继而又道:“兄长,以你对寄瑶的好,寄瑶所作所为,天诛地灭也可的。只是为那人,寄瑶早就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其实,按你也喜欢那……你心上人的纠葛,原本你会是我最好的盟友,嗯,是,帮手。但可惜了,”燕寄瑶话至于此,突然就流露出了一份自然而然的悲悯来,“您非人,太蠢了,会坏事的。”
燕寄瑶一张脸,和此世夜家大小姐那一张,很有些相似之处:五官皆善。
但好大一处不同,即是她这一张,没有写修延的细节里藏着的骇人的魅,反是温软柔媚。这样的底子当她悲悯起来,竟极像一位慈颜的菩萨。
遗憾的是,言辞败兴。
“连您都瞧不起的妹妹我都能算计得您手脚无术,您还向插手进这场乱局里?”
燕寄瑶保留着那份悲悯站起身来,受启发似的把自己置身于背光处,半隐了身形,只在光影里留了红纱衣的缥缈虚幻。
“郡主受惊了,是本宫的不是,我们,可以继续了。”
李安糖对现状有足够清醒的判断,知道出路解法在哪里,完全没有再去理会燕寄瑶的意思。
而经历过一番不小的情绪波动,燕寄瑶也已没那么容易如人所盼地被激怒。她留定原地,翻手又起了“五毒”。
“哐啷!”
有一句永不过时的话可以形容此情此景: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那与屋里几人不相若的精致典雅的美人儿看了看脚边差一点没躲开的把门砸出巨响的……人,低头一声“罪过”,而后就在槛外,扬声对屋内道:“诸君,冒昧叨扰,非我本意,还望勿怪。”
阮大美人出场费一向是高得吓人的,她本人也从不肯掺和半点他人事。所以半被逼迫半被忽悠着来开过门后,她便很若无其事的迈过她不认识的万兽之王,撤到了侧边让出了正主c位。
开路的都如此阵仗,正主又是哪个?
正主,是从蝴蝶衣裙\/发髻\/步摇后扶着人肩膀,病歪歪挪出来一下倚到了门框上的那个。
李安糖跟着看过来,看见了她唯一的指望现身,三两秒钟里,终于笑出了好意味,她赌对了。
这位南疆公主选辟异空间的地方,定是有她爱有她恨的逍遥王府。
而一脚门内一脚门外的那位,她或者没心情甚至入现在般没足够条件去管三个或多或少想要她命的人的闲事,但架不住,这“闲事”可会脏了她好地方!
至于这位真的安平脱出这件事,她不愿又盼望,觉得意外也觉得应该,便全作是“天意”不算了!突发的“意外”都能给她刚好赶上时辰,是侥幸了
“哥几个,私怨在本座府中处理且不告而入,不妥吧?”好事吊儿郎当的话!可说话的人软骨散未解未去,有气无力。
然而就算是明确知道她还剩几分本事的被迫给手扶人的阮烟杪,都不敢说无视轻视——她亲眼看着这平素倦怠飘忽的人,在深蕴杀机的声色味里,除了要自己保她衣衫周全,余时皆不言不动,任那些个……施为。精力一天天耗下去,眸光却一天天深起来,终至最后一日,眼看即将油尽灯枯灵台将崩的时候,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