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不……我不会的,”罗越连气也不敢大声喘,想哭又怕人觉得自己矫情,她紧紧握着拳头,复又松开,终于不再紧张,她松了一口气,说:“是我要谢谢你们。”
遇到他们这些人,是她的幸运,若是对方冷漠又骄傲,对自己刚才的处境视而不见甚至转身离去,那她便会陷入无尽深渊,从此光明不再。
总能遇到能将自己从泥泞中拉出来的人,能够脱离笼罩住光芒的阴影,罗越眼眶一热,她想:真的是太好了。
吃完饭黄褚送罗越下去打车,两人都当今天这事儿没有发生过,再见只当是陌生人,反正黄褚相亲之后一贯这样,罗越也乐得不被人记住自己有过的不堪。
黄褚下午还有合同要签,临走时约江宁川晚上一块儿喝酒。
江宁川看了下表,摇摇头,“不了,我得回去休息,手术都排到半个月后了。”
他这一走就是整整十天,期间接到无数个家属电话,甚至还有人为了等他回来把手术推迟。不趁着最后一天好好休息的话,后面那些天只怕是撑不住。
“那行吧,空了再约。”
“你快走吧,一会儿堵车。”
“闭嘴吧你,”黄褚笑骂,又朝着姜俞摆摆手,道:“小朋友下次再见。”
姜俞冲他笑笑,挥手,“再见。”
停车场不再像刚来时那样满当,现在多出来不少空位,江宁川站在车前小幅度舒展了下身体,他听到身体里发出轻微的声响,是身体在诉说着疲惫。
江宁川将车钥匙丢向姜俞,自己钻进了副驾驶,“还是你开车吧,我太累了。”
姜俞一把将钥匙接住,“嗯。”
江宁川懒懒地靠着,却没再闭眼睡觉,他眼神放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姜俞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发动车子后向旁边看了眼,说:“安全带。”
“懒得动了。”江宁川歪了下脑袋,将手臂张开,“你帮我?”
江宁川难得顽劣,一脸期待地看着表情稍显僵硬的小实习生,可看到那人真的俯身过来的时候,却利利索索地自己把安全带系上了,继而一笑,“开玩笑的。”
姜俞“啧”了一声,翻了个白眼,悄悄擦去手心因过于紧张而出的汗。
车开动没多久江宁川便睡着了,脑袋自然地向一侧倾斜,姜俞怕他这样睡容易落枕,时不时伸出手去将歪掉的脑袋扶正。
手离开时有柔软的碎发在手心和指尖扫过,带来丝丝酥痒,如同微弱的电流一般从嗓子眼儿窜到胸口。
姜俞余光偶尔在江宁川的侧脸上停留,纤薄的眼皮,微微上扬的眼角,高挺的鼻梁以及紧闭的唇,这个人拥有全世界最完美的侧脸。
雨又开始下大了,可以听到它们打在车窗上的声响,姜俞打开雨刷,轻轻笑了出来。
我和你被困在雨里,四周寂静,独剩雨声。
——
下车后,姜俞沉默地跟在江宁川身后,后者睡眼朦胧,似乎还没从睡梦中醒来。
江宁川推开房门,发现小实习生还站在走廊尽头,他半眯着眼睛,“我要睡觉了。”
“嗯。”姜俞漫不经心地应道,他走到鱼缸边,“我看看鱼。”
“行吧。”江宁川打了个哈欠,进了卧室。
换上睡衣躺进被窝后,他听到客厅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小实习生在客厅走动,去厨房烧了热水,然后一切都沉默下来,他无法从那些细微的声音中猜测小实习生在干嘛。
刚才莫名的安心突然被不安给代替,江宁川猛地从被窝里坐起来,死死盯着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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