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裴愣了一下笑起来,说:“你叫我姐姐差辈儿了吧,我和你江老师一辈的呀。”
“这不是喊姐姐更亲切吗,我还想喊老师川哥呢,他不让。”
“差辈儿。”江宁川说话时还挺严肃,姜俞撇嘴,还挺委屈。
差辈儿怎么了,我还想以下犯上呢,不过也只是想想而已。姜俞抿了一小口茶水,偷偷觑一眼正和路裴聊天的江宁川。
路裴在国外学的是神经外科,和江宁川俩人聊天就像是高手过招似的,他们说的话姜俞都能明白,只是信息量太大,听多了只觉得头晕。
厨房已经不需要路主任帮忙,他端着茶碗悠哉游哉地坐着,时不时往正讨论什么的晾个年轻人那儿看两眼,眼神里带着满意的笑。
明明是和和美美的景象,姜俞心中却警铃大作。
偏偏路主任一点也不能明白,他拍了拍自己身边的空位,让姜俞靠着自己坐。
路主任眼神在江宁川和路裴身上转悠着,说:“你看他们两个,是不是很合拍。”
姜俞往那边瞧了一眼,郎才女貌,专业对口,最关键的女方家长还很满意,合拍啊,明眼人一看就很搭。
可就是这样,姜俞喝茶的心情都没有了,低低“嗯”了一声,放下杯子进了厨房。
罗姨正在做酿肉,见姜俞进来笑了一下,也没跟他讲客气,直接让他接一碗凉水。
姜俞深吸了一口气,说:“好香啊。”
罗姨笑容越发明显了,将那碗水倒进锅里,只听见“刺啦”一阵响,酿肉的鲜美被更大程度地激出来。闻到这样浓烈的香味,姜俞肚子“咕噜”叫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来自己已经饿了很久了。
“饿了吧,你别忙活了,喊他们收拾桌子,准备开饭了。”
姜俞“嗯”一声端着菜回了客厅,江宁川和路裴已经聊完了,靠在沙发上,看到小实习生出现冲他笑了一下。
姜俞心里淡淡的不安让那笑容给驱散了,自己忍不住乐了,抿着嘴转身把菜放桌上,喊:“开饭了。”
要说罗姨的手艺一直在长进,白灼大虾,粉丝娃娃菜和剁椒鱼头都看得人直流口水。大家都开开心心落座了,都是挺熟悉的人也都没讲什么客套,碰了个杯就吃上了。
吃饭时路主任问了一些关于钟家靖科研所的事情,姜俞不太想加入那个话题,转头和罗姨、路裴二人拉起了家常。
罗姨一会儿说你们多吃点才多久不见就瘦了,又说裴裴回来先休息一阵再去工作,小俞尝尝鱼头,很鲜的一点也不辣。
姜俞吃了一口罗姨说的一点也不辣的鱼头,顿时和喝多了上头似的,整张脸烧起来了一样。他“嘶”了一声,口腔疯狂分泌口水,但根本无法缓解嘴巴乃至头皮发麻的感觉。
看姜俞辣得眼睛通红,罗姨忙递过去纸巾给他擦眼泪,“哎哟,还是一点辣都不能吃呀。”
看到这边的情形,江宁川也放下了筷子,去冰箱拿了杯酸奶,揭开盖子递到姜俞面前,说:“喝点儿,解辣的。”
红枣味儿酸奶刚从冰箱拿出来,姜俞恨不得把舌头浸里面,但那样实在是太恶心,便把酸奶喝了含嘴里,舌头终于好受了不少。
路主任打趣了两句又继续一开始钟家靖的话题,姜俞这顿饭吃得有点心不在焉,除了脑子刚才被辣得麻痹了之外他还想知道爷爷还能撑多久,又不想知道钟家靖的生活近况,挺纠结的。
罗姨又往他碗里夹了一块红烧肉,笑着说:“这会儿是甜的,放心。”
姜俞大着舌头说了声谢谢,看到罗姨带了些内疚的眼神,突然有点不好意思,接着说:“我从小就不吃能辣,剁椒真的很香,不能吃真的太可惜了”
罗姨一愣,笑骂道:“傻孩子。”明明这小孩儿被辣得眼泪都出来了,却还要反过来安慰自己,怎么这么傻呢。
江宁川陪着路主任喝了点酒,想着反正有人开车就多喝了几杯,也不算很多,不过起码喝到微醺的程度了。
为了避免这人又迷迷糊糊踩一脚油门,姜俞连拖带拽地把人推进了后座,给他系好安全带,向还站在窗口送别的罗姨挥挥手,他便开着车带人回家了。
江宁川每次喝多说话都带着鼻音,他艰难地扯过身体在姜俞肩上敲了一下,含着笑说:“姜小俞,我看到你藏在后面的东西了。”
姜俞面无表情地回他,“不准看。”
“不行,我好奇。”他说着便伸手把放旁边的盒子拿过来晃了晃,晃过之后又搂着,问:“什么东西你包这么严实,都听不到响儿。”
姜俞还没来得及回答,又听见他问:“带过来却没给路主任,是要送我吗?”
江宁川身上浓郁的酒味儿把车里原本的香水味给盖过去了,姜俞觉得自己被这酒香也弄得微醺了,要不怎么迷迷瞪瞪地就点了头,说了个“嗯。”
“那我能不能拆开?”江宁川脸上始终带着满足的笑,没法儿好好聚焦的眼睛盯着姜俞的侧脸,眨了一下又问:“嗯?能不能?”
“哎……拆吧拆吧。”姜俞轻轻叹了一口气,微醺的江老师总给人一种年龄倒退的错觉,无赖又爱撒娇,还让人没办法拒绝。